歐洲鬼佬心目中的歡樂年年,其實跟我們很相似,找班專業人士在面前唱唱跳跳,最好是養眼的妙齡男女,懶蛇一樣蜷縮在舒適的沙發椅,寒冬必須從事的運動,統統由演藝界代勞。分別當然還是有的,他們傾向聆聽古典音樂,觀賞歷史悠久的芭蕾,搬上銀幕的百老匯和聲震瓦宇的樂與怒,通常分不到慶賀佳節檔期。縱使不是即煮即食的現場直播,電視觀眾也不以為忤,法國電視台在一月一號這天,便播了二零一一年底莫斯科大劇院裝修重開的豪華騷,當日未克出席參與其盛的土包子,個個全神貫注。恕我直言,這節目還真令不曾受過共產黨統治的資本主義渣滓充滿優越感,審美觀和品味一經肅整,原來確實很難復元,優雅氣質若然流失,通街通巷打鑼都搵唔番──難怪維斯康堤拍《氣蓋山河》時,盛意拳拳邀請貴婦指導演員儀態,詢問需要多久才能學得似模似樣,答案是斬釘截鐵的「三代」。
歌劇部份因為不在行,多講貽笑大方,舞蹈方面勉強算既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姑且斗膽說兩句。蘇聯老大哥共產黨不是早就瓦解了嗎,怎麼仍然如此熱衷釋放遭大地主剝削的奴隸,歌劇院重見天日的好日子,選的都是火紅年代的芭蕾?斯巴迪寇斯那樣的民族英雄,號召手足齊心合力打拼天下,肌佬們紛紛慷慨拋生藕,肉騰騰的畫面即使教男同志芳心暗喜,千篇一律硬邦邦的舉手投足,看五分鐘就麻木不仁,頓興天下烏鴉一般黑之嘆。好不容易等到《天鵝湖》第二幕雙人舞,正打算迎接頹喪的浪漫,忽然醒覺那種風情欠奉的演繹,不又回到打救女奴的老生常談麼?祥林嫂早就發出善意警告:春天也會有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