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一位商界女強人才新婚不久,卻對我說最怕放假,她與丈夫都是工作狂,一放假不知做什麼才好……瞄了她一眼,淡淡地回應:大約你的婚姻出了問題……好的不靈醜的靈,後來她一直對人埋怨我衰多口,卻沒有檢討,一句無心的最怕放假之語已透露出婚姻而不在同一軌跡同行這是必然結果,與我的預言無關。
現實生活當然沒有絕對的浪漫,但一定有未竟的來不及一償的宿願浮在腦海,未曾付諸行動,凡此種種,一個人可以,兩個人更妙,能分憂分勞分享有商有量的兩個人,是每一種婚姻的基礎,說來容易,得之卻不易,每一種生活的苦與樂,沒有什麼可抱怨的,時也命也非戰之罪也。
譬如說,才過去的假期,有不少香港人選擇外遊度假去也,而香港的人流人潮仍是不退,一個個不必外出的假日,在家是無所事事的東摸摸西弄弄,含含糊糊翻閱未曾看完的書,日行一萬步仍然,卻間中停下腳步看看天看看山坡不遠處那愈來愈狹窄的海。如果人的任性與勇敢是現實環境逼出來的,那麼人的懶散閒適必是心境培養出來的,只覺得整個人輕鬆了,那是一種如魚得水的飄浮狀態,了無牽掛,不是修養得來而是忽然的得着,後來在電話中與遠在亞特蘭大的萱妹說起這種感覺,她的評語是:認識你這麼久,你的語氣永遠緊張、急促,第一次聽你這樣說話這樣從容……
你看吧,歲暮年終之際,我也有這一份忽然的得着呢,不是先聖先賢智慧語錄中,也不是在深山古剎修為,而是在紅塵萬丈蒼茫市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