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媛瘦薄得像一張紙,但說到關於她舞台劇的種種,這位纖細女子卻驀地雙眼閃光。近幾年,她幾乎年終無休劇駁劇地一直演,不設底線,病了,累了,笑了,哭了,也風雨不改,日積月累,捱壞了身子,卻總算成就了自己的一片天。
文、攝:黃晉昜
年復年 劇接劇
請容我用「黐線」來形容焦媛這些年來的工作日程,單計香港,單單統計參與上環文娛中心「伙伴計劃」的數字,由2008年至今,30個劇目,247場次,入場觀眾逾90,000人,還未計她在壽臣劇院、大會堂、演藝學院、元朗劇院、賽馬會綜藝館、文化中心、葵青劇院等等場地的演出,也未計她走遍中國大陸和美加的表演,還有演唱會……焦媛一邊數着,談笑風生,也實在舉重若輕,而我卻暗自為自己不時掛在嘴邊的那句:「最近好忙!」而汗顏。好了好了,如果大家還停留在焦媛只是個很出位的舞台劇女演員的話,對不起,你已經錯過了很多很多。
那邊廂焦媛剛完成One woman show,以鳳飛飛的故事與歌曲為藍本,一個人擔起一台戲並唱足二十四首歌的《掌聲響起》,這邊廂她又開始為明年一月公演的新劇《長繫我心》作綵排。焦媛是每天有四十八小時也不夠用的人,她的忙碌是切切實實的,而這種前劇目尚未演完已着手籌備及投入下一齣劇目的情況,焦媛早在2008年參與康文署的「伙伴計劃」時已經開始,有時是重叠一部劇目,有時是二三四部同時進行式,一般演員早就難以負荷的演劇量,焦媛卻能長年應付,而且說到工作,總是格外興奮,「都會疲累的,但主要是體力上的疲累,精神上反而完全不成問題,因為這工作是我自己選擇的,亦是自己所愛的。」
這個採訪的晚上,剛巧碰上《長繫我心》的綵排會議,所以除焦媛外,我還遇到導演傅月美,她正是焦媛演藝學院時期的老師。傅老師拍拍這位學生的瘦削肩膀,既為焦媛今日在舞台劇界的成績感安慰,同時也十分心痛:「她實在太瘦了,看到她如此瘦弱的身體,就會擔心她的健康,我總跟她說應該休息一下……其實她除一劇接一劇的不斷演,很多她可能不擅長的劇目,如在《一代天嬌》裏飾演一位一代名伶,也根本是在強她所難,但她總是拚命去學去練,我看着她一部部戲的在進步,實在感到欣慰。」
從不計算是否出位
焦媛生於北京,父親熱愛戲劇藝術,母親也是芭蕾舞家,她說自己對舞台劇和歌舞表演的狂熱,多少源自於遺傳。
早在1998年演藝學院畢業前後,她已參與過不少舞台劇演出,1999年憑《蝴蝶春情》一劇成名,普羅大眾如我這等只看報章頭條就當自己能知天下事之流,最記得的應該只有她在舞台上的性感大膽演出,「好出位!」並將之當作茶餘飯後的麻甩佬話題,當然還記得她為那齣連劇名都不能出現在電視台的《陰道獨白》。如果你對焦媛的印象就只限於此,那實在抹煞了這位正在不斷寫下香港舞台劇紀錄,集演員、團長、藝術總監以至老闆於一身的女子的努力了。
說錯對白是罪過
焦媛這樣打拚,一來是自身熱忱的推動,二來是她有一個希望:「我有一個夢想,就是香港的藝術氛圍可以與紐約和上海同步,每逢周六晚,大家都會走出來,四處找劇看。」於是,她也漸漸由當初的演員,一步步走上自己組團的路,2003年,她自資的「焦媛實驗劇團」正式成立,很多具實驗性的劇目都由劇團製作,「我們不同一些大團,每年都有政府大筆資金資助,資源有限即是生命也有限,惟有更努力去做更多劇,作更加多嘗試。」劇接劇的日子中,焦媛說自己幾近連私生活也沒有,即使空閒時間,她也會到處找電影看,「看看有沒有啟發,又或者適合改編成舞台劇的。」
有了自己的劇團,自由度是大了,但同時也得去面對更多問題,例如演出場地的緊張、營運計算和市場推廣等等,跟香港其他劇團最不同之處,就是除幕後工作人員外,她既無固定導演,也沒特定演員班底,「這是更有彈性的做法,我覺得哪個崗位有人適合這齣戲或那齣戲的,都可以靈活配搭,例如《金鎖記》,我就找許鞍華出任導演一職。」也別以為焦媛的劇量如此大就會鬆懈,她非常斬釘截鐵的告訴我,她是絕對不容許自己的演出說錯對白、唱錯歌詞,甚至執着得認為是一種罪過,「看舞台劇跟電影、電視最不同之處,是我們沒有NG叫停,錯了就是錯了,我到今日,還十分介懷自己有這樣的出錯。」所以不懈的綵排、熟讀對白,是上台前不可或缺的。
喜劇是票房保證
由1998年年到今日,數到難忘的畫面,焦媛當然有不少,張愛玲原著的《金鎖記》是其一,「原本我做的是女兒角色,不過許導演認為我可以做媽媽,所以我便飾演金鎖,由十多歲一直演到五十歲,那份感情的濃度真的要拿揑得相當準確,尤其是張迷都很挑剔的,整個過程壓力都相當大。」最後這齣劇不但過關了,而且更移師到大陸巡迴演出,在上海,張愛玲的家鄉,更贏得全場觀眾的起立拍掌致敬。
再數,還有以王菲的歌曲貫穿全個音樂劇的《容易受傷的女人》,「我一向都喜歡Musical,可以唱、可以跳,同樣王菲的歌也太為人熟識,所以演繹她的作品真的是倍感壓力。」還有《蝴蝶春情》、還有《陰道獨白》和……「難忘的真是太多了。」
最後,我們也談到新劇《長繫我心》,「做了舞台劇這麼多年,其實我們都知道喜劇和鬧劇的票房是最有保證的,《長繫我心》是喜劇,卻是笑中有淚的類型,劇情發生在美國南方一個小鎮之內,背景是一家髮型店,講六位不同個性、年齡、命運的女性的故事,我飾演一位行為學專家,處理上比較困難,難在這角色的情懷總是淡淡然的,沒有太誇張的演繹,希望能為觀眾帶來幽默、溫馨的一夜吧。」不能不提的是,此劇的導演傅月美早在演藝學院時代已讓焦媛演過此劇,所以焦媛也特別期待這次久違的合作。「你問我,我會偏向一些藝術性的演出,思想空間比較大的,但怎也得面對市場,這個劇,在輕鬆一面,還帶出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希望大家會喜歡吧。」
《長繫我心》
地點:荃灣大會堂演奏廳
日期:2013年1月18及19日8:00pm、1月20日3:00pm
票價:$100、$140、$180 查詢:2734 9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