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樹下:搭什麼lumber嘅bus呢? - 李登

蘋果樹下:搭什麼lumber嘅bus呢? - 李登

有香港遊客在北京街頭用普通話問路:「去天安門,請問搭什麼lumber嘅bus呢?」
前陣子《全國普通話排行榜》上,香港在32個地區當中居然位列29。普通話爛到這份上還榜上有名,當真是人家給臉。我們鬧的笑話多得能說上一千零一夜,可編《天方夜譚下集》。曾有外省人在香港街頭問路:「禮頓道」怎麼走:路人當他問「彌敦道」告訴他不在銅鑼灣,在九龍那邊。這樣子用普通話問下去,這大陸客最終肯定去了大嶼山大佛腳下。
都怪我們中國地太大,人太多。同一省,甲縣跟乙縣話也會說不上兩句。南方人和北方人當中好比隔了個銀河系,更是地球人和外星人對話,驢唇對不上馬嘴。 譚詠麟有一回在臺灣一家餐廳叫了飲料,問小妹要juet tong 。「要什麼?」原來他要「吸管」。這天路過尖沙嘴碼頭,聽見外省人問報販可否給他換幾個「鋼板」。說了半天,報販還是撓頭。我充當傳譯,說人家要換幾個硬幣。
雞同鴨講不了話,恐怕只能一同腳談,跳跳PSY的騎馬舞了。 外省人說廣東人講官話嚇煞人,外省人講廣州話難道不笑煞人。「加連威老道」他們說成「隔籬搵老豆」。我有上海同學管「金絲雀」叫「金絲腳」。大作家葉靈鳳打的要去發行報刊的「張輝記」,司機卻以為他要去「揸飛機」。亦舒說以前《明報》有位沈經理是上海人,某天訓下屬訓了半天,有人懇求他講廣州話。他愕然:「我講的都是廣州話啊!」他水平自遠不如那《街坊廚神》金剛。
說句公道話,普通話全國通行,卻並非十里八村處處都講得標準。除了香港,普通話同樣爛的地區多的是,一些領導根本只講家鄉話。劉少奇的兒子劉源說,爸爸滿口湖南土話,每逢訓子女,媽媽王光美就當傳譯。蔣介石有一回大罵下屬「強辯」,下屬卻以為要把他「槍斃」。毛澤東有天吃飯時叫侍衛給他拿「辣子」(辣椒)來,拿來的倒是「蠟燭」。山東人的普通話有多好?看看莫言的短篇小說《普通話》,包管你笑破肚皮。
說到底,普通話應該學,這還是官話,當官的更非學好不可。澳督崔世安只因官話太爛,將「本人」說成「笨撚」,可憐淪為網民笑柄。要選什麼「濠江八怪」,他必當選第一怪。前廣州市長黎子流的官話亦屬鳥語,他的經典笑話是有一回宴請京官李鵬總理飯後上西瓜,他替李鵬夾一片西瓜說:「你吃大便(片),我吃小便(邊片),吃完不夠,叫小姐去拉(拿)。」
中國人講中國話居然講出連篇笑話來,央視那老外大山大牛普通話卻說得那麼溜,大山還會相聲,哇噻!說也慚愧,老外學漢語比我們香港人用功用心多了。當然因四聲不分,他們也鬧笑話。澳洲前總理陸克文,就老把「西藏」念作「西髒」。郭瑩《老外侃中國》裡那荷蘭女生的故事更有意思了:有一天她發覺她的筆在教室裡不翼而飛,不禁大喊道:「誰拿走我的屄(筆)?」 她生兒育女的工具,別人拿得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