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跟朋友一起看電視，楊千嬅在訪問中表示忙碌的自己萬分掛念兒子，忽爾想起近年娛樂圈的「潮流」是生產小孩。攝影師夏永康拍攝一輯12位星級龍媽媽年曆照：陳慧琳、楊千嬅、楊思琦、陳自瑤、趙頌茹、周家蔚、何嘉莉、谷祖琳、李樂詩、文頌嫻、朱薰、姚嘉妮，各自與孩子留倩影，十分難能可貴。席中朋友們也就開始討論生育孩子的種種迷思……有人談及自己的同事：「也許為人父母者竟都瞎了，明明是ugly baby，竟會覺得自己的女兒可愛！」這讓我產生衝動向父母們（尤其是媽媽們）撰下這篇文章……
「表達愛」的壓力
於「罪該萬死One Night Stand」的舞台上，我談及為人父母的朋友，常在聚會中不厭其煩地談論自己的孩子，「強迫」別人看孩子的照片；該部份名為「你睇吓我個B得唔得意」，惹來頗大迴響。騷後於街上屢次遇見粉絲，紛紛表示「我的朋友也如此！『你睇吓我個B得唔得意』！」看來不少人感同身受。
雖然彷彿揶揄他們，卻不得不承認，於這個自覺度敏感的年代，為人父母多出一份壓力：「於人前表現愛的壓力。」不少朋友表示自己「不好意思」於人前談及自己的孩子、「不敢」瘋狂上載孩子的照片、因為自己是父母的身份而感到尷尬。
遇神殺神
於父母們「瘋愛」的表現，我萬分理解。為人父母——尤其是母親，是一場長期革命，少一點鬥志和決心也不能。懷孕是艱辛的過程，照顧孩子是天大的責任，少一點力挽狂瀾的意志也不能，我稱這為「遇神殺神」的狀態。一般人終其一生也不會遇上多少個遇神殺神機會；在多數情況下，我們僅只隨着際遇隨波逐流，縱偶有堅持，卻少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志。決定成為父母，比起承諾一頭婚事更沉重，牽涉更巨大的決心。婚姻失敗，最多各走各路，但孩子呢，你不能跟自己的孩子說各走各路。相比起婚姻、事業、移民，生產孩子涉及的未知高出許多倍，說到底，伴侶、工作、定居地，是自己選的，亦可以做資料搜集，但孩子不能，孩子的性情、健康狀況、際遇，全是未知之數。在這個情況下，父母決心承擔一切，接手這個「充滿無限unknown factors的project」，少一點勇氣也不能，這個境界，就是遇神殺神。容許我坦白說一句：在避孕和人工流產極度普及的年代，少一點遇神殺神的意志的人，也不會決意成為父母（那些因為無知而生產小孩的不負責任父母，另計）。
意思並非為父母便是勇者，決定不生育便是缺乏勇氣，並非如此；畢竟每個人也擁有不同選擇，生命路向各自迥異。然而單單為人父母者，擁有的堅韌的鬥志，是不容置疑。縱觀有孩子的朋友，他們就是可以靜靜看着孩子一句鐘，面上泛出由心而發的笑意，這種愛，果真非常hardcore。好些朋友自從懷有孩子以後，整個人立即36,000,000度改變，不只生活作息，而是性格、思想、世界觀全盤改變（有些忽然變得守舊，有些忽然變得豁達）！足教人懷疑，這不僅由處境的改變導致，也是體內激素的改變——一種真實的生理變化。以下例子雖然極不恰當，卻是我所能想像最相似的例子：當一個人大病，就算他之前多麼貪圖享樂，卻因病而忽然不想玩不想買衫，對自身的看法劇變，及至人生觀也徹底反轉。這個改變，可以來得非常急劇，略過思考程序，彷彿跳級一樣，一下子跳躍至另一狀態。我總是懷疑，為人父母者正是如此：他們不一定需要逐步思考，緩緩變遷，而是像跳步一樣，一下子跳躍到另一個境界，而為人母親的生理變化，也許對於「速成改變」貢獻不少。
愛的全包宴
到底父母的愛是否牽涉實際的生理轉變？愛是否能夠用科學解釋？翻查科學研究資料，不難發現科學家們Parental Brain的調查報告：體內的vagus nerve和oxytocin誘發信任和奉獻的行為、懷孕荷爾蒙讓女性love before first sight（跟孩子見面以前經已一見鍾情）、為人父親者的oestrogen製造愛與體貼度……無論是否用上科學來解釋，無論牽涉多少生理科學，遇神殺神的愛，還是愛。
父母之愛的威力極度強大，擁有力拔山河之氣勢，遇神殺神的執意，是一個whole package，讓「強迫他人看自己的孩子近照」這種行為，有了根據。下次，當你懷疑為何朋友的孩子明明不可愛，他們卻像迷醉了似的大讚自己的孩子／當他們於社交網絡瘋狂上載兒子的近照／當他們為了孩兒提早離開聚會／當他們「強迫」你看他們孩子的照片時，心裏便明白，這是愛的全包宴。
耶穌誕辰的日子快來了，謹向天下父母致敬。Ave Maria！
撰文：卓韻芝
藝人。
不用怕，幽默感會救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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