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已走遠 - 蔣芸

春天已走遠 - 蔣芸

一位詩人紀念另一位已離開人世的詩人,題目是如果生命的春天重到。多麼傷感,然而更傷感的是,大多數的人生命中的春天來臨時,竟不知道那就是春天,要失去之後嚴冬來臨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時節是春天,而如今卻是季節已經走得老遠了,再也追不回來。
不一定是因為敏感的詩人也偶然會遲鈍,而是許多人許多事要經過要有所比較才會醒覺。目前香港的政治氣候何嘗不是這樣,季節變換了,春天已走遠了,那些曾叫我們不滿意的日子與今天相比原來那是春天,人在寒風中瑟縮着,回憶着那些個春天。
多麼可悲,不是嗎?連一向視為理所當然的事;香港的特質,法治的精神,生存的基本核心價值等等,不必特別強調,早已是一種共享共識。如今,居然要反覆再三的提醒爭取捍衛,一個不留神就會被逐步蠶食了、淪落了,仍有人不以為然的批評着現在的風氣是什麼都要反對一通;新上場的特首動輒得咎,官員們不做不錯,內外夾攻,群情排山倒海,民生問題監管不力,社會風氣戾氣十足,在這樣的氛圍下還能到那裏去尋找春天?
是了,香港沒有春天,這些年來早已不見春的蹤跡,只有夏日的喧囂,只有嚴冬的苦寒,只看到一張張無助無奈的臉、憤怒的憂傷的臉,只看見在人間迂迴的廢氣及亂噴的口水,一切都叫我們不知該退縮還是向前,不知該沉默還是明知聲音如此微弱也要加多一把口。
環顧四週,黑夜與寒冷好像一起降臨了,一年四季為何只剩下了一季而始終不見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