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個名叫麥兜兜我阿媽叫麥太太……」這麼活潑生動的音樂令你想起甚麼?我每次聽到「仲有最靚嘅豬腩肉……」都忍不住笑出來。麥兜能登上大銀幕,主題曲琅琅上口,謝立文風趣幽默的歌詞當然是關鍵。原來創作人謝立文和麥家碧是古典音樂愛好者,於是電影裏面大量改編耳熟能詳的經典樂章,就是這樣舒伯特的Moment Musical改成「麥兜兜」,莫札特的鋼琴曲改成「豬腩肉」。香港小交響樂團2006年開始跟「麥兜」合作,葉詠詩非常享受與眾樂樂,「很多人記得這首歌但不知道出處」。動畫配合現場演奏,小朋友看見麥兜已經很興奮。「我希望藉此機會傳遞訊息:小朋友和家長能夠在不同層次去領受音樂是一件美事」。指揮一邊講解教大家body movement,聽古典音樂不一定要乖乖坐在座位上。
發燒音響樂迷一定記得李克勤的《演奏廳》CD。「我本來不聽流行曲,偏偏就是這套CD令我重新認識克勤的靚聲。樂壇上沒有幾個像李克勤那麼有實力和用心的歌手」,葉詠詩說。「他每一次音樂會都想帶少許音樂知識給觀眾,這一點跟我們的普及音樂會有少許相似,所以大家一拍即合」。六場音樂會估計約六萬觀眾,對開拓觀眾層面很重要。古典與流行不必劃分界線。她認為好音樂就是好音樂,不用計較甚麼類型和時代,「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古典音樂,有些人聽多了,慢慢就喜歡。有些人就是不喜歡,不能勉強。」
「我覺得在台上除了演奏技術好之外,藝術家的台風和自信亦很重要,這方面需要有人培養他們」。伍宇烈近來和樂團做過幾場別開生面的演出,他在Know Your Ballet音樂會包辦示範、講解,最特別是所有樂師都有肢體演出。「他請樂師上工作坊,要他們一起玩遊戲,做即興動作。平日只管演奏的樂師登時滿頭大汗,但他們很齊心在伍宇烈的引導下放下拘束,大膽嘗試」。經過一連串的工作坊和舞台綵排,樂師終於預備好全新形象,在剛過去的拉威爾音樂會他們不再是整齊地排排坐,而是按照樂器出現的次序從觀眾席、從包廂,逐個出場。而且時間要配合得剛剛好,顧及音樂的流暢性,又不能走錯位,無論是指揮和樂師都是一次挑戰。
我有一位朋友好喜歡她在台上的演出,他會跟隨她的音樂會。
葉詠詩覺得自己像明星嗎?
「我沒有刻意去製造形象,1986年從美國回港第一份工作是香港管弦樂團的指揮。因為出路窄,沒有太多人選擇做指揮,當時指揮的人數很少。一個年輕女子擔任指揮比較受注目,傳媒也有好奇心。第一年我做了很多訪問,剛好英女皇訪港有很多大型演出,需要年輕的藝術家去做。」指揮可算是男性佔優的行列,年輕的葉詠詩贏到指揮比賽冠軍,得到很多人艷羨的樂團指揮位置是他人眼中的典範,但當她回憶這些事情卻是淡淡的。談到1996年香港管弦樂團跟張學友的音樂會,那是當年的金碟,「朋友去karaoke還在唱張學友。嘩!十六年前的事了」,她笑着說。
「以為在管弦樂團工作沒有話事權,只能跟安排去做,由我第一年到第十四年普及音樂會的模式因循依舊,沒有人要求你做得出色,也不需要設計特色的programme。現在我可以發揮更多創意」。
「我有時會問辦公室不懂音樂的同事:這些可行嗎?他們答:『得?悶啲囉!』他們的意見令我更努力去將事情變得有趣。我以前沒有想太多跟觀眾互動,因為根本不需要」。觀眾即興的反應令她更有能量台上演出揮灑自如。
讀總譜其實要靠想像,尤其是新作品,「如果是新作品15分鐘長度,我可能需要提早半年或九個月預備讀譜,像讀書逐點記下來,所以每次綵排新作品前一兩天我都會特別緊張。」
另一個難處就是資助不足,綵排次數和時間受資助所限,有時不夠練習。「我們其實有更多潛力和空間,令更多觀眾受惠,現在卻被政府的藝術政策牽制。」
特約記者:Erica L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