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中國人視自己為龍的傳人,英國人對「百獸之王」獅子青睞不已。從英王徽上象徵英格蘭的三頭金獅與象徵蘇格蘭的紅立獅,就是英國文壇巨匠Charles Dickens也偏愛雄獅作為他藏書票圖案。
狄更斯藏書票圖案簡直乏善可陳,一頭雄獅踞於黑白相間絲帶上,右爪持八角飾物,鬃毛重重的獅尾高高翹起。書票下面標注“CHARLES DICKENS”字樣。便再無任何裝飾了。
與塞維林的艾略特藏書票有所不同。雖然票面同樣沒有“Ex Libris”字樣,此票卻並非紀念書票。因為有文獻明確記載是狄更斯自用藏書票。可謂是一款貨真價實的名人藏書票。
既然是名人書票,要價自然也頗不菲。第一次聽聞此款書票在ebay拍賣,我興奮不已。不過看過拍品圖片又心冷了,書票殘缺不全,右側空白處幾乎都被撕去,只是萬幸沒有傷及獅子分毫。隨拍品還附帶“From the Library of Charles Dickens, Gadshill Place, June, 1870”字樣的label。當然這枚標注作家去世年月的簽條並非狄更斯生前所使用,只是當時書商在拍賣狄更斯藏書時加貼在書上,本身並沒有價值可言。隨拍品一同亮相,是為證明書票雖殘卻是一枚original。
就是這樣一枚殘品,在一周時間內不乏買家出價競拍。最後一小時內,競拍更是踴躍,終以數百英鎊成交。不久之後,我收到英國藏書票協會會訊,居然也刊登此票拍賣結果,只一句“sold quite cheaply”。
本月初,狄更斯的雄獅又一次現身。這次賣家是我認識的藏家朋友。書票還算完整,只是右下角處略略缺損,票面有些許漬斑。對於一款保存了百年的老書票來說也屬不易了。我試着出了幾次價,不過很快就被其他買家超越了。最終成交價比之那枚殘票自然又高出不少。
一周後我忽然收到那位藏家朋友郵件,詢問是否有意買下此票。原來獲勝者不知何故,遲遲未支付票款。朋友查看出價記錄發現我參拍,就決定「便宜」相熟老友。雖然給了友情價,可惜價錢還是超乎我囊中買書票的涓滴。考慮再三,不得不放棄。
前幾日與相熟英國老藏家聯繫,告知此事。他回覆我不必太遺憾。「那枚書票品相還不算最佳,我收藏的那枚才好,真正的mint condition」他說。「哪天我收手不再玩了,一定留給你做個紀念。」
我想說好,但細想又覺得不好。這麼珍貴的藏書票能得到當然是美事。但寫《查令十字街84號》的Helene Hanff說狄更斯是英國人家的神靈,那豈是可以輕易請動的?不妥,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