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魚行學校校長梁紀昌艱苦辦學十一載,俠名遠播,最近連藥廠也找他拍廣告,可知正氣,且看白花油何時也找他做代言人,愛多八十年。
57歲人,竟押上半生名聲,本學期推行臭名遠播的國民教育。今次訪問,他勸記者相信國教科的老師,用語卻似他同宗梁振英。再談下去,才發現他很易信人,甚至認為CY也信得過,他說:「我信梁振英管治,始終是香港選出來,雖然是小圈子選舉。」
記者以為聽錯,千二人選出來的也信得過?「制度是這樣嘛,除非香港全民普選,那是另一回事」。如此說來,倘若機制只有三名選委,也信得過?「我尊重機制,如果機制是這樣,我就信這機制」。
敢問梁校長,可有信仰?「沒有。」不信耶穌,卻信CY?「唔係!你唔好咁啦!」梁翁明鑑,鮮魚行固然信得過,很多天主教學校卻教毛澤東書法呢。「香港有自由,你大可不揀那間學校,為何家長明知你教毛澤東書法都要讀這間?因為考試成績好嘛大佬,入到大學嘛……以呂明才為例,被人反對到七彩,繼續咁多人報讀,香港就係咁功利,我不妨講呢句,香港嘅核心價值就係金錢價值!」 撰文:陳勝藍 攝影:胡堅
國教首課播放升旗片段,梁校長說學生面對國旗感受偏頗,例如發笑,他會跟進了解。究竟何謂感受偏頗?他說:「如果中國運動員拿了金牌,尤其是(奧運自由泳)千五米,我不記得名字……他拿了金牌後升國旗,我有感動。」那人叫孫楊。梁說:「孫楊他打破亞洲人極限,我有感動,為何不感動?你無理由冷酷無情。你話要做世界公民,好遠大的理想,但起碼你要先做國家公民,你連自己國家公民意識都無,你不配做世界公民!」
記者告訴他一個殘酷的事實,李小龍在電影《精武門》高呼:「中國人唔係東亞病夫!」愛國已極,可惜不是他心中所想。梁紀昌插嘴:「可能是他心想啊!」須知道李小龍生於三藩市,曾接受美國傳媒訪問,主持問他以中國人還是北美洲人自居,李小龍只答:「I'm a human being。」如此說來,李小龍也感受偏頗,要跟進了解?「我覺得他悲哀,你無法將自己漂白。」李小龍沒有漂白,他沒充當美國人。「我知我知,但你真真正正是中國人嘛,但你覺得不是中國人,只是人,human being,我覺得悲哀」。
梁紀昌希望透過國教,建立學生對國家的使命感及自豪感。中國做過甚麼令人自豪?「甘迺迪名言,別問國家為你做甚麼,問你自己為國家做甚麼」。究竟中國有何令人自豪之處?「五千年歷史文化,源遠流長,中國發明好多東西;美國立國百幾年(美國1776年立國,迄今236年),歷史好短,美國人引以為豪的是民主自由,追求平等,但是否博愛,我有懷疑」。
當眾大便 只是少數
自由行旅客屎急馬行田,在港鐵月台大馬金刀般蹲下大便,在海港城百老匯電器門前屙屎,在海洋公園洗手盆上拉撒,我們以這些中國人為榮?「這不是中國人與否的問題,是個人德育問題,一粒老鼠屎搞砸一鑊粥,我覺得不能看片面」。他認為只有少數內地人當眾解手,但承認多數人打尖插隊,對啊,中國這鑊粥壓根兒是用老鼠屎煮的,裏面只有幾粒米。「我覺得你又太過份」。
梁紀昌夠愛國了,分分鐘愛多八十年,兒時可沒經歷過國民教育,今日又有何非推不可的道理?「我讀書時的確沒有國民教育,但中史科、中文科甚至其他科的老師間中講及(國情)」。現在也可通過中史、中文科將國情短傳滲入,何須國教?「現在教育生態不同,考試為主導,太功利,你可發現學生說:『考唔考㗎?唔考唔好教我,浪費時間!』真的這樣」。
國教也不考試,為何又教?「所以我們課程的特色、指引只提供框架,不會預備每一課的內容教材,要因事制宜,甚麼時候適合教甚麼便教甚麼……」得罪莫怪,梁校長這是答非所問呢!他再答:「這科也不考,也不打分,但有評估,學期尾叫學生寫感受……至於你說這科不考,學生無興趣,但我們這科的設計是跟學生討論,學生之間也討論,引發思考,而且我們的課程設計……」
梁校長仍未答我啊!他再道:「我仍未搞清楚你的問題。」OK,眼下學生市儈,不考試的課程不想學,因此學校難以在中史、中文科談論國情,然而國教也不考試,因何又教?「所以我們要教學生不要市儈,你認識自己的國家,是否要考試才肯讀?」這刻記者終明白他只打算遊花園,只好作罷。
八九六四 必須平反
梁紀昌絕非盲目愛國,他堅信六四是愛國運動,必須平反,國教首課便講李旺陽。「我還有個信念未講過,在web 2.0時代,即網絡時代,全世界獨裁政權不會長久,以前文化大革命咁亂,死好多人都只是靠傳,靠看深圳河死屍流出來,但現在立即上網,全世界都知。國內用好多錢維穩,維不住的,始終要改革」。
梁校長好波!「好了,你話要改變中國,但學生唔認識,點改呀?」原來他是老波骨,在大觀園走了一遭,才答剛才未答的問題:「你話滲入中史科,沒有機會講這些啦。」
明白點說,中共應該滅亡?「中國應該逐步走向民主,讓人民選擇。你不妨寫,我反對一黨專政,你看共產黨這個政權一定會變,視乎劇變還是漸變」。一句到尾,中共一定倒台?「我唔會咁講,因為我相信我有生之年看不見,也會有激烈變化,像中東茉莉花革命,始終會經歷流血,我不想」。
信任CY 避談西環
對中聯辦治港反感嗎?「拉得太遠,我講番國民教育,你仲有無嘢問?」怕得罪人?「我不怕得罪人,我還有三年便退休,我怕得罪人?」國教旗手當中他最坦蕩,也有諱言時。無論他辦學幾有愛心,也未必能將國教合理化,但同一道理,即使國教再糟,也奪不走他多年貢獻。
談到尾聲,他催我快問,下批記者殺到,他答應了人家訪問呢,講個信字嘛。我知我知,寧信梁振英,不信耶和華嘛。「我無講過呀大佬,有錄影㗎!」下世為人,如果耶穌任他選擇,他想落戶哪一國?「我揀北歐國家,人口少,國家照顧人民。我(今年暑假)去芬蘭,深受一句說話影響,大國靠武力,小國靠智力,所以強調教育的重要,開正我嗰瓣,真正做到一個也不能少,每個國民讀到大學都免費。」愛國如他,也不揀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