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年日本一套科幻動畫電影誕生，講述未來世界，人都裝有電子腦，人類脊椎上都有插槽，用作上網。有新科技自然有新罪行，警察成立了「公安九課」，又稱攻殼機動隊，即電影片名。此片深深影響了《Matrix》等電影。日本導演神山健治十年前接手《攻殼》系列，獲正面評價，今年他用3D技術翻新《攻殼》，同期翻拍了石之森章太郎經典《再造人009》！
記者：何兆彬 攝影：潘志恆
科幻題材好發揮
眼前這個有型男子，就是日本動畫界響噹噹動畫大師──神山健治，他大學修讀食品營養，畢業卻加入了動畫界追夢，由美術背景做到成為大導演。02年他接手《攻殼》系列，把士郎正宗的名作延續，加入哲學性及社會性題材，04、06年再下兩城，都受歡迎，今次再拍系列新作《攻殼機動隊S.A.C.》，及石之森章太郎《再造人009》（沒有中文片名，只叫《009 Re:Cyborg》），兩者都是科幻背景，探討宗教、靈魂、肉體等題目（《攻殼》的殼（Shell）指肉體，而英文名的Ghost（鬼）則指靈魂），這是巧合嗎？「我比較喜歡這些科幻題材，是因為他們有點預測未來，寫起來容易發揮、自由掌握。」改編名作，心情如何？「因為它們本身已是很多人認識的作品，構思新作品，要不同的粉絲認同，也不容易，到底要保留多少原作的神髓，要放多少新元素落去，實在不容易！有些人很喜歡原作，又有些人很喜歡我自己的作品，甚麼形式的粉絲都有，難度就在這裏。我當然要先保留原作本身的基礎，但我不會保留所有的設定，我也要替動畫迷着想，因為大家會有期待。精神保留了，但怎樣創新呢？這就是每個導演的挑戰。」兩片都用日本傳統2D動畫，加上3D立體技術呈現，《攻殼》中的角色的電子腦上網，在線時的資料界面，會以立體形式一頁頁的飛開來，效果很強，這技術會是日本動畫的未來嗎？「我這種2D+3D方法，在日本還沒有人做過，若果大家願意做，當然是好事，但在日本，2D的製作還是比較多，短期內看不到會有劇變，突然多了同業做3D動畫，因為若要有轉變，在行業內也需要很多的準備，但若有這改變，也是件好事呀。」
用動畫探討社會問題
過去十多年，美國電腦動畫技術一直領先，統領全球，神山這次連拍兩套3D立體電影，可能夠對抗美國電腦動畫？「不，在日本，3D動畫其實沒有大家想像中那麼受歡迎的，而且3D動畫製作費要比2D的高1.5倍！此外，日本動漫迷也很留戀2D動畫，我們的動漫文化與西方的不同，在市場上沒有那麼追求全3D動畫，有時我想，我也應該多點符合市場。這次由於是新嘗試，在預算上的確是高了不少的，而由於2D的製作成本已運作多年，它只會上升，已無法再下降了，所以我相信3D只要研發下去，數據等齊集了之後，成本是有機會大大縮減的。」神山還是會考慮日本動漫迷為先。當年《攻殼機動隊》拍成電影，由押井守導演，本來銳意打開歐美市場，但起初市場反應只是一般，《攻殼》的首部電影節奏不快，即使打鬥場面也多以長鏡頭拍成，不徐不疾，與荷李活的急促、快速剪接大異其趣，電影也重哲學性，其中奸角「傀儡師」的女生男聲一段講話，已成了經典，神山接手後延續其非主流風格，但同時加入大量社會性、政治性題材，在新作《S.A.C.》當中更探討老人及小童問題，同時涉及記憶操控（洗腦）問題，追蹤奸角「傀儡師」的身世及目的後，卻發現更多的是政府的麻木不仁，導演怎麼會一直透過動畫電影來談社會呢？「我的確比較關注社會議題，但我知道娛樂性也很重要！社會上有很多問題，像老人問題，明明大家都知道有這個問題，為何沒有人切實去改變它呢？去談及這些議題，對我來說是有娛樂性的，我也希望透過動畫去講，希望動畫迷知多少少，也開始去關心這些，但困難在於你既要表達自己的世界，又要顧及娛樂性，很難平衡，如果太深入探討，很容易就變紀錄片了！這是我長久以來的課題，我每天都在思考這當中的平衡奧妙之處。」
全3D重新改造
相較之下，《009 Re:Cyborg》談的卻是政治及哲學宗教。《再造人009》本為1964年石之森章太郎的漫畫名作，寫邪惡組織把主角改造了，得到特異能力，他醒來時聽到一把聲音，着他馬上逃走，安全後他才發現那聲音是由其他再造人發出，往後故事，談的是001-009這九個人組成，反過來對抗給予他們異能的邪惡組織。神山的新版，把石之森的設定造型改成近乎寫實版，故事也較接近寫實，背景由70年代跳到201X年，寫到九個再造人的聯盟已解散，其中數人甚至受聘於商業機構，再由一個危機引發九人再度聯手。改篇難度高嗎？「我過去的作品、有些會是跟原作一樣的動畫、也有些是會有不同的改動的。這次《再造人009》，因為是以3D製作為大前提，角色方面要重新設計造形。可以說，當中所有的東西也要重新改造。例如，以原作的角色來說、角色座椅的形狀是要改動的，門的大小也要配合角色更改，3D拍攝要忠於原著的話，在改動上所花的額外予算及時間，對於當時我們團隊來說是不可能的。要以3D來拍攝，結果角色採用真人1比1的比例、如杯子、門等也用上實際大小，這樣比原作更具真實感。作出這改動的理由，也是由於要製作3D作品。」
《星戰》改變了我生命
神山導演的作品以社會性見稱，到底他認為電影能否改變世界？「每個創作人的成就都不同。如作品不能表達創作者的思想，人家會說他真無用！但當作品大受歡迎，導演會收到影迷信，如今網絡發達，很容易就知道影迷反應，觀眾會發電郵、寫Twitter來表達，當電影人看到大家喜歡自己的作品，就會很感動的說：『那麼我以後要更加努力！』之類。我很少出國，所以本來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否知道我的作品，但我來港前先到了新加坡做宣傳，發現反應也不錯呀！那一刻我就感受到：電影果然有一股力量！每一次創作，我心情都不同，其實也由於我是因為從小看了一些好電影，改變了我的生命，所以，我相信電影是有一股改變世界的力量的。」看神山的舊作，其中一集《攻殼機動隊S.A.C》中，角色狠狠的說了一句：「如今的電影已不值一看了，上一個世紀的電影才好看的！」這可是導演意思？「呀，我大概沒講得這麼肯定吧！其實每個年代，大家都說『從前的電影才好看』之類！因為在每代人心目中，好的作品都不同。但電影的存在價值，其實是它們在當代怎樣改變了人的生命呀！像我自己，當年是因為看了《星球大戰》就決定要做電影，結果多年後，我當上了我現在的工作。電影的重點，是它們怎樣影響人類的思想吧！」
上映日期：
《攻殼機動隊S.A.C.》11月23日上映、
《009 Re:Cyborg》11月30日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