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青蛙兩條腿,五隻青蛙才能湊成十條腿,最後這十條腿都進了我口我腹。本來這餐法國餐是屬於小思老師的,當同行的張敏儀宣佈;如果小思老師在今晚八點半之前也沒有改變心意,她就把這個後補位留給我,於是我坐在空盤前不飲不食,另有所待。
人生有些事就是這樣奇妙,在船上的十天只吃過一次法國餐,食過翻尋味,只是琢磨着為何當晚該點田雞腿卻錯過,還有田螺也是我之所愛,為了讓八人餐桌多姿多采,才不點清一色的,心思思的想着下次再點吧。誰知連着幾晚,此館全滿座了,就這樣帶着一點遺憾與Marina說再見吧,也罷。就在此時,忽然敏儀有上述還不能肯定的後補之約。於是那離船前最後一夜的晚餐,我吃了一窩田螺,十隻田雞腿,敏儀還要偷偷塞上十大元歐羅到那位對大食姑婆的我笑呵呵女侍者手中,若有若無的音符,酒香菜餚香四散,真心的對話配合着上昇的食慾,好了,一切盡興圓滿,果然是一飲一琢來處不易?
人生至此應懂得珍惜許多事,許多人,甫上船聽說文潔華教授與勞思光一向有聯絡且是他的高足。想起四十多年前勞教授曾替我批的流年命盤,多少年過去,多少事都在那命盤內應驗,當時只道是尋常,後來才知自己幸遇的高人卻再也無緣再見。隆而重之託狄嘉一回航立刻請文潔華安排一場謝師宴,想不到才航行幾天勞思光病逝台北消息傳來,哲人其萎,又失一寶,許多事真是來不及了來不及了,總是有憾。
而沒有遺憾的是那一夜那一餐,那意外的原本不屬於我的席位反叫我真正享受了美食與良朋天涯共此時的溫馨滋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