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外地講學和手術表演,都是行色匆匆,往往只看到醫院、酒店房間和病人的臟腑,鮮有機會觀光。那年到南非,卻是例外。
當地的麥斯基教授,特地邀我到野生保護區去,還安排了在保護區的營地度宿一宵。我們熟知的動物園,是用鐵籠把動物關起來,不讓牠們出外傷人。保護區卻是把一大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圈起來,讓動物自由自在地生活,不讓人類獵殺。人們到保護區遊覽觀賞動物,一般是坐在吉普車上。麥斯基為了令我有個更深刻、更貼身的體驗,特別安排了一名嚮導和一名荷槍實彈的保鑣,帶我徒步探險!
嚮導艾力是祖籍荷蘭的南非人,在保護區工作多年,對區內動物的習性瞭如指掌。他告誡我不得輕舉妄動,一切要看他的指揮行事。原來非洲最凶惡的五大獸是獅子、大象、野水牛、豹和犀牛。其中又以野水牛最可怕;一群盛怒的水牛衝過來,有雷霆萬鈞之勢。昔日歐美的富豪到非洲狩獵,都以能獵得五大獸為榮。現在保護區禁獵,只能以攝影機捕捉。
「不用擔心,麥斯會保障我們的安全!」艾力指向皮膚比烏鴉還黑、荷着來福槍的麥斯。
走出營地,馴鹿、長頸鹿和我們擦身而過,斑馬較怕人,保持一定距離。一群大象帶着小象在不遠處施施然地用象拔把樹的枝葉捲起,大把大把的送入口中。艾力告訴我,看大象的糞便就能知道牠們的年齡;年紀大的,消化功能退化,糞便中未能消化的纖維較多。
艾力忽然舉起右手,原來有一大群野水牛在附近。他悄聲指揮我們慢慢從下風逼近,離龐然大物的水牛只有十數米。
就在此時,水牛們發現了我們的行蹤。領頭的水牛一聲嗥叫,整群數十頭龐然大物都轉身向着我們。
「卡嚓」一聲,麥斯的來福槍上了膛。
艾力盯着牛群,打手勢指示我們後退。當我們退到幾十米外,大概是水牛心中的警戒線吧,牠們又繼續若無其事地吃草了。
回到營地時我問麥斯:「這保護區歷史很久了吧?」
「80年前還是白人的莊園!」麥斯亮白的牙齒和他的黑皮膚對比極大。
鍾尚志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