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秋祭之二
昨天說日本秋祭好比新年，是全城共歡的日子，為沾喜悅，今年我們到四國新居濱直擊全國最喧嘩、最暴力的「新居濱太鼓祭」。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口號「そーりゃそーりゃ」過百人的太鼓隊伍緩緩駛近，那種沉實的鼓聲像要在腦海深處留下印記般縈迴不休。聞說太鼓台還會互相碰撞打鬥，隨着它們靠近，氣氛亦漸次緊張。
記者、攝影：符樂（部份圖片由被訪者提供）
太鼓 為河流而戰
聽到新居濱的秋祭是暴力的節日時，不禁心生疑問：祭典不是感謝神明眷顧，何以與暴力有關？細問下，在酬神的表面意義下，內裏還隱含爭地盤意味。農民重視水源，每人都想把河流引到農田附近，奈何天賜之物，誰能作主？因而透過太鼓比拼來決定河川話事權。聽罷，即時聯想到我們偉大的祖國，他們更改河道要「問」的嗎？
金碧輝煌的太鼓台高5.5米，下擺設有四條長12-13米的粗壯木條，約2.5-3噸重。木條上站在四名指揮者，用哨子及手勢做出前後停頓等指示，在頂上「天幕」的四人則負責觀察及辨別方向。比拼開始，兩台太鼓台面對面向前衝，就在雙方撞上那刻，木條上的指揮者率先跌下，接着雙方後退再往前衝，互相撞擊直至分出勝負。龐大的太鼓台在打架，緊張感十足，但實在難以用「歡愉」來形容。撞了數下，兩台太鼓台便各自離去。散場？勝負仍未分呀！當地居民表示，現在不用爭河道，比拼純粹娛賓，換作三十年前，雙方一定鬥至投降方肯罷休。這種暴力的祭典可追溯至平安時代的鎌倉幕府，至少有七至八百年歷史，當時的太鼓台比現在矮小，只有約三米高。知情者悄悄跟我說，現在某些彼此不和的地區亦會暗下決鬥，因而祭典期間不時有警察在場戒備，但由於太鼓台製作費用高昂，每台約二千萬至八千萬日圓，即使打鬥都不會博盡。
流氓變帥哥
新居濱全市合共51台太鼓台，祭典在市內五個地區進行。我跟隨上部地區的東田太鼓台走了半天，隊伍內老中青年皆有，全都是男子漢。坦白說，那些留着金色長髮、梳飛機頭、鏟青坑的壯漢，真像流氓。怎料他們爬上太鼓台吹哨子或用肩膀扛着太鼓前進時，「流氓」都抹上難以言喻的帥氣。縱使汗流浹背，青筋暴現，仍然念念有詞：そーりゃ そーりゃ的默默前行，難怪太鼓祭亦有「男之祭典」之稱。
午飯時，太鼓隊停泊路旁，守候多時的婦人遞上飯糰、味噌湯、竹輪卷等。膳食雖然簡單，但當天下着濛濛細雨，氣溫只有十多度，東田的小朋友為我送上熱湯時，內裏盡是濃濃的人情味。隊伍中，年紀最大的是87歲的石川義美，他與兒子及孫兒三代同堂參與祭典，他說：「年紀老扛不動，只能隨隊吶喊。扛太鼓有一定危險，跌損碰傷甚至死亡都有，但我們都以扛太鼓為傲。」太鼓隊自有一套替換規則，前隊長白川高明表示，扛太鼓者一般在高中畢業後加入，隊中有四名隊長，當中包括兩名青年及兩名富經驗的。由於他剛踏入37歲，因超齡無法連任，惟有將重任交託年輕一輩。眼前，男女老弱各盡其職，適時退位，扶持晚輩，真正的薪火相傳，也許這就是新居濱太鼓祭歷數百年不衰的原因。
夜太鼓 小孩同樂
一連三天的秋祭絕不讓遊人有喘氣的空間，白晝熱鬧過後，晚上太鼓台還在市內聚集。黑夜下，太鼓台被射光燈照耀，那些裝飾用的金銀布帛閃閃發亮十分迷人。壯男們從太鼓台下來憩息，換成小朋友天地，只見他們在鼓台上穿插，模仿指揮者跨在木條上，小小的身軀不斷跳躍試圖拉動木條上的繩子，這刻我想起新居濱太鼓祭宣傳單張上的形容：這是陸、海、晝、夜、老、嫩，集中全城力量的節日。所言非虛。
壯男舉太鼓
要進一步感受太鼓祭盛況，定要來到山根公園，多達15台太鼓台聚首一堂進行名為「かきくらべ（Kakikurabe）的比試。一般而言，太鼓台會前後移動或上下搖擺，但這項比試竟由約150位壯男將太鼓台凌空舉起，直接將場內氣氛推向高潮。今年遇上颱風，場內一片泥濘，壯男們全身濕透，但憑着意志也頂上數十秒，居民說天晴時他們可頂上數分鐘呢!
其後十數台色彩鮮艷的太鼓台大結合，緊貼在一起打橫排列，情況只能以壯觀來形容。鼓聲、哨子、吶喊聲……懾人聲勢響徹雲霄，
無疑，帥哥是吸引的，但他們眼中那團火，那種不顧一切咬緊牙關的拼勁卻更為動人。
地點：新居濱太鼓祭
日期：每年10月16－18日
主要地點：川西、川東、川東西部、上部及大生院、下鄉等
費用：全免
查詢：www.city.niihama.lg.jp
Travel Memo：日本四國
．持BNO護照或特區護照均免簽證。查詢：2522 1184（日本領事館）
．乘搭國泰航空由香港來回至大阪，二人同行每位由$2,430起（未連稅）。查詢： http://www.cathaypacific.com
．由JR大阪乘新幹線至岡山，轉特急往新居濱駅，全程約2.5小時
．日本比香港快一小時100V兩扁腳插座
．每100日圓約兌9.7港元（文中價錢已折算成港元）
鳴謝︰日本國土交通省四國運輸局、四國觀光推進機構、四國地區廣域觀光振興事業推進協議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