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果 - 邁克

無花果 - 邁克

聽聞某女子迷戀某基佬,自知羅曼蒂克的比翼雙飛十分渺茫,唯有咬緊牙關化悲憤為力量,在外國學府埋頭研究性別,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唸出了一張珍貴的文憑,衣錦榮歸大鑼大鼓開班授課,風風光光誤人子弟去了。讀《舊箋》的時候,我不是沒有想起此類無可奈何的大團圓的,一顆心七上八落:海媞假如迷迷糊糊活下來,固執地認定黃子是她的最愛她的soulmate她前世的孖生姊妹,今天會不會也架上一副漂亮的黑框眼鏡在某大專執教鞭,將無花果經營成一門摩登的學問呢?
那一代的文藝青年,是否個個都如古老師描寫的那麼重友輕色,我實在沒有渠道找到正確答案,但看着他們把一本朱光潛翻譯的《柏拉圖文藝對話集》當探熱針傳來傳去,戚眉戚眼討論披頭四的「中性」(「比起貓王那種天生的淫,他們實在太純了」),肆無忌憚意淫市川崑《緬甸豎琴》裏剃頭出家的日本俊兵哥,為《雙姝怨》的豆腐西施和《夏日驚魂》的嗜肉同志芳心忐忑,真恨不得有鄧小宇喝止圖靈粉絲陸離的肺能量和勇氣,也來一聲地動山搖的「夠了」。甲兜來兜去試探乙,丙詐儍扮懵漠視乙的肢體語言,大概暗地裏把白光的《假正經》山寨成自己的主題曲,單供奉歌名忘了歌詞。煞有介事推崇的所謂「中性」,不外是不肯面對自己性取向的迷惘基的烏托邦,居然還順便嚮往陰陽人,「這種人的體力和精力都非常強壯,因此自高自大,乃至於圖謀向諸神造反」,哎呀我的姑奶奶,快快將他送去泰國或者巴西,見識見識第三性的血和汗和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