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周前巴黎第五區一家小戲院重映三部尊史萊辛加六十年代初的作品,雖然光碟早買了,因為號稱新拷貝,而且大銀幕終歸是大銀幕,捨不得不去看。《大話精比利》的技法依然亮麗,《春花秋月未了情》裏茱莉姬絲蒂的艷光依然教人目眩,但最令我戚戚然的,居然是初看時只懂得張大嘴巴為男主角阿倫卑斯流口水的《一夕風流恨事多》。避孕丸普及化前的青年男女戀愛故事,原名《某種愛》意念抽象觀點模糊,看到完場也不敢肯定片名涵義,我們聰慧的翻譯高手才沒空陪目標觀眾玩猜謎遊戲,一手抓住賣點匹配唐詩宋詞餘韻,以慣常的文雅方式直搗黃龍─不怕你說我性別歧視,還真有種「一索得男」的威武。
青春小鳥初試啼聲,一搞就搞出人命,之後如何收拾殘局,應該是當時非常入肉的社會課題,風氣逐漸開放技術條件未臻完善,行差踏錯的雲雨情嘗試者身心還沒有成熟,便被迫加入成人世界。奉子成婚似乎很引起英國影壇的關懷,簡盧治處女作《慾海紅蓮》(名副其實「可憐的母牛」!)便是一例,玉女掌門人希莉美露絲主演的《新婚趣史》則是銅板另一面,對性事一知半解的賀爾蒙澎湃個體,添不添丁都一鑊泡。奈何自幼意志堅定嚴拒女色的基佬,從無這些影片描繪的焦慮,只能抱隔岸觀火態度補習別人的成長歷程,專心一志意淫那些可惡的啤啤經手人。古蒼梧《舊箋》裏的海媞、黃子和文博熱愛電影,不知道有沒有私自或聯袂看過這幾部,一直等待白馬王子表態的小美人目睹異國姊妹焦頭爛額,又會不會慶幸自己鍾情的是個柳下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