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一把白鬍子、銀髮飄飄的張松照,面對成班惡狗,一樣雄糾糾氣昂昂,「對住狗,氣勢要壓住佢!」從事練狗40年,見狗多過見人,以為他對狗的生離死別很淡然,但原來一提起10年前因癌病離世的愛犬Anna,張大師頓時冒出熱淚,自責沒有讓牠舒適上路。這個痛苦的經驗之談,養狗的你不可不知。
記者:葉淑貞 攝影:梁鑑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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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大狗最需要受訓,著名練狗師張照松的「客仔」自然以大型犬居多,回到家裏,他卻養小犬松鼠狗,「因為太太鍾意。」無數狗狗在他生命中走過,最令他難忘的,是德國牧羊犬(港稱狼狗)Anna。
雖已事隔十年,張松照憶起故犬仍傷心得掉眼淚,「牠很懂性、聰明,簡易的動作學一兩次就曉,在我的練狗生涯中,很少遇到資質這麼高的狗。」兩、三歲時芳華正茂,Anna隨主人南征北伐,在達官貴人前表演,牠溫文乖巧,跳火圈卻毫無懼色,又能靈敏地以嘴巴解繩結,技驚四座,換來掌聲雷動,人狗之間,感情極深。
愛是要懂得放手
可惜步入中老年,Anna被確診患上乳癌,「我想辦法醫治,別人說可以試試靈芝,我又去試,但仍冇起色。也許我該早點放手,只因自己捨不得,令牠的痛苦延長了幾個月,後來我見牠太辛苦了,問牠好不好人道毀滅呢?牠流下眼淚,輕輕抓了我幾下,示意牠同意。」Anna終年8歲,即使屬於大型犬,這個歲數仍然偏低。
「午夜夢迴時,我仍然很內疚,自責應早點安排牠離開,但我令牠受盡痛苦,我做錯了。」經此一役,他認為病狗固然要醫,但當藥石無靈,就要捨得放手。
當然,不是每隻狗狗都像Anna般有靈性,也有不少天生惡狗,唔打唔得,但在香港打狗分分鐘犯虐畜,「我替表哥(李家鼎)教狗,那真是一條惡狗,甫見面就直撲來咬人,難道我任由牠咬嗎?但打狗只需打一下,宣告我是領袖。搖頭擺尾的狗你還去打?有冇搞錯?」
港人養狗,捨得買捨得醫,卻不捨得花錢、花時間去教,令狗咬人冤案仍多,「之前立法會選舉,毛孟靜政綱提及動物權益,好啱聽,所以我呼籲學生投佢,我估幫佢拉咗十幾票!」。
大師問答
想住村屋,但又驚狗,點算?張松照說,狗狗鮮有主動攻擊,若你要面對陌生狗群,可以留意以下重點:
.挺起胸膛、態度堅定,實行「當佢冇到」,不要後退或「思思縮縮」,助長惡狗氣勢。
.只需望狗一兩眼,避免人狗對望過久,形成挑釁。
.行山為安全計,最好手持一支行山棍,若遇上惡狗,只需把棍筆直放在自己前方,狗的注意力即會集中在棍上,就算動口亦只會咬棍。
.不要把行山棍「揚來揚去」,令狗狗感覺有危險。
.人狗對峙,絕不能倒退或跌倒。狗群會跟隨領袖行事,但若敵方自己跌低,領袖身邊的「擦鞋仔」就會一撲而上,阿門!
星級顧客
貴為香港最有名氣的練狗師,張松照特多名人富豪光顧,每小時收費1000元,「但係當隻狗畢業,我就失業。」他笑說。
一般而言,狗狗學習一至三個月必有所成,但亦有例外,需要長期上堂,例如富商楊受成的狗狗,就每周都要師傅親身上門教三堂,「因為他養的是警衞犬,要看門口,所以要keep住教。」
美國練狗師西薩米蘭(Cesar Millan)紅透狗壇,不過他在節目中以「腳踢」教狗的行為,卻令愛狗人無名火起。但張松照說那根本不算踢,「好多人為鬧而鬧,踢時若力度輕微,只是一種示警,根本沒有殺傷力。」
張松照小檔案
張松照香港出生,童年隨營商的父母在廣州居住,遇上內地三反五反,家人生意被政治運動反掉。舉家回港,太子爺變窮苦人家,要靠親人接濟,他也沒機會唸書,但做了多年office boy後,愛狗的他遇上名師啟蒙,毅然投入犬隻訓練,1977年成為香港少數認可的甲級練狗師。
今時今日,創辦香港犬隻訓練總會的張松照,堪稱首屈一指的明星級練狗師,在服從、警衞犬的訓練尤其出眾,多年來收了數十徒兒,帶領「張家班」橫掃狗展,奪獎無數。近年他已減少收徒,轉而從事具慈善性質的訓練工作,如教導邊緣青年成為練狗師,在動物的愛中尋回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