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喝威士忌的人大概都會知道，只有在蘇格蘭酒廠釀製的威士忌才可以稱為Scotch，其他愛爾蘭、美國等地出產的威士忌都不能享有這個尊稱。單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到，蘇格蘭人對自己的產品文化非常自豪，對自己的身份認同（identity）更是非常執着。其實，蘇格蘭除了威士忌和湖光山色可以引以自豪以外，蘇格蘭人對現代文明的貢獻也絕不失禮。幾年前看過一本有趣的書叫"How the Scots Invented the Modern World"（蘇格蘭人如何打造現代世界）。說的正正是蘇格蘭人對現代化進程的貢獻。這本由美國歷史學者Arthur Herman寫的書敍述了十八、九世紀的蘇格蘭學者、作家、移民如何改寫世界的面貌。只要看看Herman羅列的名人才俊就不難看到蘇格蘭這個偏遠國度着實有點地靈人傑的味道，他們包括David Hume（休謨）、James Mill、John Stuart Mill（彌爾）、Lord Byron（拜倫）、柯南道爾（福爾摩斯探案作者）、Sir Walter Scott……等。當然還有現代經濟學鼻祖Adam Smith（阿當斯密）。在這位蘇格蘭人寫出經典巨著《原富》（The Wealth of Nations）以前，世界不同地方的學者雖然偶然會關注一下人類社會的經濟活動，但這些著作或分析主要為帝皇或政府服務，研究如何富國，研究如何確保稅收，從沒有通盤考慮整體經濟如何運作，也不知道不同的角色包括政府、企業、個人如何互動。阿當斯密幾乎可以說從零開始蓋搭起現代經濟學的概念和框架，讓大家明白「無形之手」的作用，明白分工的好處，了解自由貿易才是國家致富之道……等。沒有這位蘇格蘭人的努力，只怕大家對現代市場經濟運行的認識要倒退好幾十年甚至一百年，只怕十八、九世紀歐美的飛躍發展會遇到不少阻滯。至於蘇格蘭移民對海外特別是美國的發展同樣不可低估，開國元勳之一Alexander Hamilton，後來的總統Andrew Jackson都是移民北美的蘇格蘭人。除了講述蘇格蘭人的豐功偉業外，這本書對十八、九世紀愛丁堡的文化交流、社會生活也有很有趣的描述。原來當時的學者雅士作學術或政見交流時每每一杯在手，喝的可不是土產的威士忌，而是法國波爾多的紅酒（以示與愛Sherry（雪莉酒）的英格蘭人有別），還一邊碰杯一邊笑說"In Vino Veritas"（in Wine, the truth）。有朝一日蘇格蘭真正獨立的話，愛丁堡也許會再次成為歐洲的文化重鎮。盧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