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我馬後砲我都依然這麼說的了：諾貝爾文學獎深入流行樂壇揀蟀，卜狄倫雖然是意料中的代表人物，而且應該引起最少抗議聲音，然而要是受主辦當局邀請投票，我卻一定投給親愛的賴納柯翰。不是不喜歡狄先生，也不是認為他不夠好，只不過柯翰在我心目中永遠更高一級，尤其以文學性衡量，中外詞人無一能望其項背。白鴿眼可能以為我之所以偏袒柯翰，純粹因為他錄唱片之前正正經經發表過詩和小說，較貼合狹窄的傳統文藝定型，但請你不要忘記，狄倫早年也出版過一本叫《Tarantula》的文學創作，我真的是以詞論詞，覺得柯先生的成就明顯卓越。以電影人比喻，如果狄倫是入俗眼兼且溫情的差利卓別靈，柯翰就是冷面笑匠巴士德基頓，涉獵不廣的一般觀眾理所當然封前者為喜劇泰斗，有尋幽訪勝嗜好的影迷看完《城市之光》看《火車將軍》，則幾難不折服於後者的才情和功力。好吧，既然已經口出狂言得罪狄倫死硬粉絲，乾脆乞人憎到底：我甚至寧願選提都沒人提的鍾妮梅藻！印象中柯先生沒有公開批評過狄倫，梅小姐卻從不諱言，直斥樂壇性別歧視，否則不會一面倒將狄倫捧上神枱，而把她不遑多讓的歌詞貶為失戀情書。這麼自負，惹來冷嘲熱諷不在話下，可是細聽她的才下眉頭又上心頭，重燃的不會不是昔日對李清照的傾慕。她的傑作並非首首都像《Both Sides, Now》，只供各種年齡的少女當作心靈雞湯，隔空表演流淚眼看流淚眼；寫到最好的時候，文字精緻意象奇麗，堪比張愛玲的生花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