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咖啡定生死,在紐約第五街藝術館級寫字樓的會議室裏;在莊嚴法院宣判前法官的前奏裏;在作家飾演上帝的書桌、風雲色變的稿紙上,很正常。倒沒想過就在你樓下街角,五包薯片、八款香口膠、一列避孕套附近,在便利店收銀機前賣咖啡處,那麼輕鬆隨便地,就可為一個美國總統定生死。
本來是八百里分麾下炙,沙場秋點兵的浩氣工程,轟轟烈烈國家大業的身前身後名,竟都在你日常走過的那間平凡便利店,慣常地買杯咖啡喝喝,就敲定了。輕描淡寫有乾坤的廣告企劃。
美國便利店7-Eleven與全國仝民一起玩“7 Election”:用咖啡杯選總統。推廣期由即日起至2012年11月6日,到7-11買大杯裝咖啡,任君選擇紅或藍色分別寫上總統候選人名字的咖啡杯,紅杯共和黨羅姆尼,藍杯民主黨奧巴馬,你買哪一杯?潛台詞就是你支持那一個。在咖啡民族,藍紅杯的銷情,很大程度反映選情。最好玩的當然是,誰勝誰負,7-11都賺了宣傳,兩黨的支持者,都不吝為自己的心水總統造聲壯勢,買咖啡當搖旗,生意自動當選。主辦單位一面不斷更新各州紅藍杯的賽跑實況,等同一面預示候選人的各地勝算,戰況激烈,選舉咖啡杯好玩過遊樂場的機動遊戲咖啡杯。
「來一杯熱燙的民主」,在選舉季候風吹得正盛之際,幾多品牌乘機抽政治水,有些滿肚太多密圈,有些明目太過張膽,有些品味太過低劣,卻罕有如7-Election般左右逢源,不為誰抬轎拉票,「買一啡,投一飛」("Buy a coffee. Cast a vote”),紅藍相爭,7仔得利,民主萬歲。便利店忽然變了票站,變了民意收集站,比起很多機構太多傾斜太多計算太多利益的民意調查,有另類指標作用。迄今,奧巴馬領先16巴仙。你可能說,買咖啡的人口,有不少未成年的選民,14歲都可以買咖啡,對;摩門教徒不飲咖啡,而羅姆尼是摩門教的,也對。儘管你有一千個原因質疑7 Election的賽果,重點是它不必準確不為預測或左右選情而設,有noise便利店就贏。吊詭是7 Election自2000、04到08的選舉年推出以來,準確異常。
如是簡單的取紅捨藍,道理玩法放諸台灣香港四海皆可,挑藍選綠,押左買右,揀豬買狗/狼,都得。不過香港未必有人敢玩,敢的話以建制派動員財力,蛇齋餅糭後加啡,泛民支持者又為了擾亂視聽去買建制啡,壯觀矣,誠是一盤生意!連五區總投,也可借此洞察民情,讓市民透過生活選擇投票。早知TVB公投選港姐不必撻Q了,選視帝視后可找便利店做聯營推廣一人一杯諗諗。
「時間知道,歷史孤獨的影子裏,藏着一份苦戀」,苦,興許是咖啡味。
不過,7 Election,柒選舉,在香港有語境問題,不避粗俗,就怕形容得太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