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澳人跑到市區闖天下,也有城市人愛這漁村來打工換宿。大澳,豈止魚乾蝦醬白海豚,還有,可愛樸實的人。 記者:吳韻菁 攝影:陳盛臣
馮嘉橋:最想念它的悠閒
三四歲就跟爸媽離開大澳到市區生活,不過一放假,或者爸媽吵嘴,媽媽就帶我們回大澳住在婆婆那裏……其實我爸媽都是大澳人啦。小時候住過棚屋,幾好陽光, 一出門就可以撒(尿),哈哈!以前愛和哥哥到侯王廟後的泥灘捉小蟹、釣魚;還沒建新基大橋前,過河要搭橫水渡,幾毫子一程,不過我這小惡霸通常不付錢!舊時大澳的晚上會讓你耳鳴,太靜了,蚊飛過也聽到。爸爸還幫過爺爺拖魚,我就沒試過,不過大澳人對吃海鮮、買海鮮也真特別敏感,這對我做廚師當然有好處,挑乾貨一定要嗅它的香味,我最拿手也是煮海鮮呀。其實大澳沒怎麼變,倒是人的變化更大, 人口少了,沙士後旅客卻增加了,不過也只是假日。最忙碌的時候就最想念大澳,念它的悠閒。每年清明祭祖一定帶仔仔女女回來,壯大人丁嘛!
梁福妹:搭小艇「嗒嗒震」
我在梁屋村出世,是真正大澳人,也是客家人。從前在梁屋村天后廟對下耕田,種禾種番薯,又擔柴擔草去賣,八九十斤重的,那時沒有橋,過河就搭小艇,「嗒嗒震」呀。廿幾歲嫁給大澳人,搬到大澳市中心去。起初住茅屋,自己種黑糯米,賣到元朗賺到錢就蓋了現在的房子。四五十歲沒種了,就去「抬山兜」(即轎子),抬那些有錢人由大澳到東涌,那有錢人的工人的契仔,就成了我女婿,大女就這樣嫁到香港去了。我生了六個女兩個仔,大女每星期都回來看我。現在每朝六點,我就推車仔到梁屋村那邊的水池割薑花,上年不小心掉進水裏,幸好有人救了我上來,一日還能走,都會繼續去割呀。
可可:這是我第二頭家
朋友在fb貼了大澳風景照,我被吸引住了。趁會考放榜來玩,來到蘇廬,吹風閒聊,半鬧着玩問老闆要不要義工,誰知老闆正要人,因為年輕一輩都到市區去,難聘人。我會做蛋糕,老闆娘着我再來時就帶個蛋糕去試味,一星期後我真的帶了。這裏美得好夢幻,有山有水有星星。初來,寄住老闆家或朋友家,晚晚搬房,住遍大澳,好好玩,後來有宿舍就穩定了。雖說打工換宿,不過老闆好有良心,給我發薪水。我專責做蛋糕,水吧、 執枱等都做。我對未來還沒打算,想先去個旅行,反而老闆一家對我的前途更着緊,他們都把我當家人,這裏是我第二頭家了。現在回到市區,反而覺得市區太吵呢。
脫志穎:海豚屍體也多了
嗯,大家要先弄清楚,中華白海豚主要在大小磨刀洲、沙洲等水域出沒,找不到才去大澳的。在大澳租艇看海豚要靠運氣,船家為讓你看到海豚而追逐牠們,這就不好了。大澳的生態很難得,有鹽田遺址,大澳產的鹽在宋朝時是貢品,現在部份鹽田變了紅樹林、蘆葦叢,也有招潮蟹、彈塗魚、大小白鷺,但近年港珠澳大橋工程對附近水域有負面影響,在寶珠潭發現的海豚屍體也多了。
溫志英:學生是徒孫啦
這是我第一份工作,由老師到當上校長,廿多年了。幼稚園前身是成人教育學校,其實是識字班,六十年代初才註冊成幼稚園。八九十年代大澳人口約一萬,學生近二百人,現在大澳只二三千人,年輕的都搬到市區去,學生只剩十四人。轉眼,畢業生已到第五十屆,很多學生家長也在這裏畢業,現在的學生是徒孫啦!有時在街上碰見舊生,還能叫出他們的名字。我常帶學生走進社區,參觀豆漿廠、曬蝦乾,教他們唱粵曲,認識中國文化,收生少了,學校經費亦較緊拙,我奉獻出部份薪金,下月20號更會舉行步行籌款,希望學校能辦下去,繼續服務大澳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