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洗腦 - 邁克

反洗腦 - 邁克

黑衫反洗腦如火如荼的時刻,降臨柏林這樣一個曾經滄海的歷史名城,照計感觸應該良多,可是走在中央區街道上,我連「前東」的警覺也沒有,那些查理關卡和普斯丹默廣場,不論最新的地圖有沒有刻註,夏末秋初的陽光一樣慷慨投射,想不活在當下也不成。一九八九歐洲的興奮,過了二十三年不是冷了而是習以為常了,他們的八十後不曾吃過牛郎織女分隔兩方的苦,自懂得步行以來便穿越倒塌的圍牆來去自如;反而遠方的功敗垂成更牽動浪漫想像,「如果」一個接一個,就像從樹上掉下不幸沒有擊中天才的時鮮,本身熟透又如何,欠了肯造就前程的東風,徒然白費自然媽媽的心意。
短短四天,參觀過的博物館無暇重訪,一定要去的是關閉七十年,翻新後終於開放的Neues Museum。一見正中氣勢磅礡的大樓梯,尤其是二樓通往三樓左右雙翼分頭發展的一截,我馬上想起啟用那天電視直播Sasha Waltz為場地編排的舞蹈,舞者四肢和空間親密的對話;沒料到負責維修遭二戰蹂躪的英國建築師David Chipperfield,更尊重的卻是時間,能夠還原的部份盡量恢復當年模樣,但不掩蓋歲月留下的痕跡,十九世紀中至二十世紀末的腳步歷歷在目。沒有勇氣直視自己的歷史,談什麼現代建設呢,你看過不打地基就貿貿然冒升的摩天樓嗎?那叫海市蜃樓,不是實物只是視覺失調產生的幻象,眨一眨眼就會消失的。博物館四壁毫無矯飾的斑斕有若對戰火的控訴,千古罪人姓什名誰,毋需言明大家心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