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聽到Bletchley Park這地名,總是和「劍橋五子」扯在一起,迷迷糊糊把它視作英國基佬間諜出入的大本營,直至最近惡補電腦之父生平,才知道圖靈也在這裏發跡。查查年份,他甚至隨時在園內飯堂或公廁遇過Guy Burgess和Anthony Blunt,縱使沒有眉來眼去上下其手,多少互相嗅到熟悉的氣味。說起來,他們還是三一學院前後期師兄弟,伯蘭特主修的本來也是數學,後來才轉為現代語文,三零年畢業,剛剛和圖靈擦身而過;布爵斯則約莫同時入校,攻讀現代史,隔行如隔山話不投機,應該不曾越界勾肩搭背,周末借溫功課為名,躲在水盡鵝飛的宿舍親嘴摸屁股。
那幾個名牌大學的尖子,五十年代陸續被揭發在二戰期間替蘇聯偷取情報,名副其實當了賣國賊,伯蘭特和布爵斯這對難兄難弟,甲指乙踢他入會,乙說甲是搭路人,互扯貓尾莫衷一是。誰牽線都好,圖靈在伯戚里園擔任的正是解碼工程,掌握的資料又珍貴又直接,特務的慧眼不可能不識英雄,既有舊同學關係,又份屬同志之誼,為什麼沒有向他埋手,施展利誘或者色誘的招式呢?照我推測,他們一定打過如意算盤,最終未能成事,除了當事人實在太宅,書呆到百毒不侵,不會不是因為大不列顛著名的階級觀念,及基界無處不在的白鴿眼。衣不稱身兼且口吃的圖靈,解碼成就再輝煌也是個不體面的窮親戚,當年學院的「劍橋門徒」秘密精英組織,便沒有拉攏他建立感情,故此而逃過愛國心的考驗,未嘗不是某種因禍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