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奇形怪狀的飛機,果真被未卜先知的超級英雄裝上自動掣,在拖着無敵計時炸彈飛到天腳底引爆的時候,機師座位其實沒有人?理智清清楚楚告訴我,這樣的橋段只能於占士邦片存在,打不死的特務比貓還要多幾條命,波拉波拉夕陽下的醇酒美人專為他而設;但是感情上我卻完全買路蘭先生的異想天開,《蝙蝠俠─夜神起義》水蛇春咁長的片尾字幕滾起前,米高堅飾演的忠心管家坐在翡冷翠河畔咖啡座,目擊的一幕並不是海市蜃樓。不不,鬼佬桃姐一手湊大的小主人沒有魂歸天國,而是和襯得起他的奇女子避世去了,任由一身武藝封塵生銹,在桃花源甜美的空氣裏,他們什麼也不做,緩緩呷一口芬芳的提神液體,嘴邊掛着不羨仙的燦爛微笑。
又一次證明,《安魂曲》的目標聽眾從來不是逝者,需要安撫的永遠是仍然跳動的心。允許自己在曲終人散的戲院默默流下眼淚,因為《潛行凶間》那段情浪一般湧回來,不一定沾染對不起故人牽引的愧疚,幾個《粉紅色人生》的音符就能騎劫思念。瑪麗安歌迪雅再次還魂,然而這一世她是朵毒玫瑰,玻璃似的眼珠深不見底,盪漾的倒影來自銀河系另一端。我的思緒莫名其妙接上阿黛兒首本名曲《像你的一個人》,乍聽嫌濫情的句子,忽然被打磨出顏色:「聽說你安定下來了,找到意中人並且結了婚。聽說你的夢想已經成真,大概她給了你我沒有給你的東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毋須大鑼大鼓的最後審判,不指望遇上似是而非的餅印,這麼遠那麼近,懂得的自然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