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麥家碧的麥嘜麥兜,畫風樸素天真;楊學德呢,畫風麻甩醜爆,縱使不是牛屎,也未曾想到他會搭上麥兜這鮮花吧!《麥兜.噹噹伴我心》花了三年把兩者血脈打通。試影時,香港記者笑到癲,內地記者呢,「他們哭得很厲害!」
記者:何兆彬
攝影:林栢鈞
係佢至畫到
麥兜電影不經不覺來到第五集,英文名《PorkofMusic》,原來是玩《SoundofMusic》(仙樂飄飄處處聞)的。這套純真的兒童歌舞片,竟然搭上「野獸」楊學德。二人怎麼認識?麥家碧率先笠楊高帽:「梗係我仰慕佢先喇!總言之,當年我看《錦鏽藍田》時已覺很好笑,但後來小克把他帶來介紹給我認識。」楊連忙說:「我當時係嚟見前輩!」
歲月的確是神偷。尤記得90年代初《麥嘜》剛走紅,推出產品,然後製作電視動畫,再拍成電影。「係咁㗎喇,平面的東西,你想將佢做成立體,便做毛公仔,然後想佢發聲,咪試吓動畫囉!」楊學德參與這套《麥兜》電影已有三年,「因為人手少,只有幾個人,阿德又不是在這邊上班,搞吓搞吓,到了這半年才要他每天留在這裏,哈哈!」阿德的崗位如何?「最初搵他試吓,到後來參與越來越多。」麥笑:「我就除了春田花花那七隻嘢,再加一兩個新角色,其他都由他來畫!所以在戲裏面,佢嘅風格強烈過我好多,也會感到《錦鏽藍田》Feel飛來飛去!」
找楊學德「交叉」麥兜,這大膽構思來自導演謝立文。「我猜,他寫劇本時已在構思要找他,寫了好多他才畫到的畫面。」不擔心阿德會「玷污」了麥兜嗎?阿德:「哈哈!好多人這麼說,所以我開始覺得生命有危險。」麥:「我也看厭了我畫的香港舊街景,楊學德畫的才是最現實最浪漫的。」
又癲又溫柔
楊學德畫的醜樣角色,造型爆笑。這次輪到春田花花的舊生變成阿德筆下的死臭飛!「他的確是控制不了,有些小朋友的臉孔也是綠色的,就放在麥兜旁邊!」阿德畫風雖然狂野,但個性溫文謙遜,他說:「我最初想,自己做不做得來呢?我真的不想破壞了大家成長中麥兜這個美好回憶,我真的擔當不起這罪名。但我總要試吓,來吧!」話雖如此,野獸派的他總是忍不住在片中露出本性,微博上有觀眾看到,說太恐怖了,叫謝麥二人不要再用阿德,「有時我也覺得太重手了,死喇!本來想調番正常膚色,但大家看了又覺得可以喎,於是照去。當中花了很多時間去試驗,謝和麥想做一點突破,又想表達到劇本的訊息。麥兜向來給我清新的感覺,我是否應該降低一點自己的口味,例如用水彩去表達呢?」
謝立文當初給阿德劇本初稿,他發現大家的理念相近,「謝立文想表達某個香港階層的處境,例如達不到理想、生活的無奈等,這是我們共同面對的問題。」談到合作,麥家碧誠懇地說,阿德可能是全港與她最夾到的漫畫家,「他的東西雖然好癲,但底子裏仍是溫柔善良浪漫的,所以今次成果是滿意的,也很成功。」阿德說:「《麥兜》漫畫無乜香港人唔鍾意,尤其九十年代。電影《菠蘿油王子》很多人喜歡,但我看了幾次後,特別喜歡真人演出的《春田花花同學會》,尤其內容講到年輕人初出茅盧時遇上的矛盾。」
世界好嚕囌
《麥兜》電影之中,有一部調子特別灰,那就是《菠蘿油王子》。麥家碧坦承:「當年第一套電影是把短片炒埋一碟而成,竟然掂咗,於是開始心野,不如試一點瘋癲的!《菠蘿油王子》完全不理商業元素,自己想做乜就做乜,所以並不如阿德所講,好多人鍾意,反而是好多人唔鍾意,因為大家先入為主認為《麥兜》就是熱鬧搞笑,點知入場後搞唔明,都嚇親了。電影不收,我們也知死,不能再這樣。」第三套《麥兜》電影,是與陳可辛合作的真人版《春田花花同學會》,「這是套賀歲片,謝立文是導演,但我們始終沒有拍過真人電影,拍完這一套,我說以後都不要再拍,太艱苦了!雖然我只負責美術,沒有參與那些工作,但我很不喜歡這樣。」
到了第四套《麥兜響噹噹》,謝麥二人開始跟大陸拍合拍片,打開內地市場,「當時好多人北上工作,順理成章寫了麥太北上工作,把麥兜放在內地學武。最後也是謝立文式的結尾,麥兜被打了一身,但他學懂一些東西,算是麥兜式的成功,但同時也是大失敗。有人會期望麥兜像《功夫熊貓》一樣,學得一身厲害功夫,但沒有,他還是俾人打鑊甘。」
雖然電影內的麥兜又失敗了,但電影之外,謝麥二人卻了解到合拍片的規則,在內地更有六千多萬票房,成績不俗,「於是這一次再跟大陸合作,就順利許多了。」一如其他麥兜電影,這次謝立文也在懷舊,訴說傳統價值的美好,也同時發發嚕囌。
春田花花幼稚園欠債要倒閉了,校長找同學們組織合唱團到商場唱歌,商場主管卻一味的嗌着:「我要人流呀!」電影也穿插着金融海嘯的劇情,巡迴演出的經理人炒燶股,挾帶私逃。MissChanChan拍拖,男朋友說:「如果那些海邊的高樓大廈全部消失,就好了!」雖是合拍片,香港觀眾可以放心,全片充滿本地元素,好多港式爛Gag,麥說,「謝立文覺得這個世界好嚕囌,而我也嫌過他在片尾好嚕囌。我本來說『明就得啦』,不想把事情說得太白,但原來,有些話不講清楚,大家是不會明白的。」
灰調中惹笑
其實全套電影幾乎都在唱歌,電影主題也在訴說音樂如何啟迪人心。麥家碧說,「其實我沒有學過樂器,我像很多人一樣,只是在音樂堂學過唱歌。我讀聖心,到今日那些兒歌仍然不時在心裏湧湧吓,跟住唱。我的音樂世界就是這麼狹窄,謝立文會好少少,他讀聖士提反,學校在音樂節拿很多獎的,他也學過樂器。《麥兜》電影之中,音樂從來都很重要,而今次就再重要一些。」戲中講到春田花花一班學生組成合唱團,他們特別找來了香港童聲合唱團參與,「香港童聲合唱團的藝術總監唐少偉,就是謝立文當年的中學音樂老師,他也順道介紹了我們認識廣州的少年宮合唱團,所以唱歌的小朋友都是他介紹的。」戲中描寫春天花花校長(黃秋生聲演)多年來教導小朋友音樂,令他們了解音律之美,麥家碧承認,唐少偉就是校長藍本。電影完結出字幕時,謝麥二人更特別把此片獻給所有的音樂老師。
麥兜電影惹笑,但總有陣灰調子,麥兜注定失敗完再失敗,麥家碧說,「他又不是CharlieBrown這樣的一個失敗者。我不想這樣講,但麥兜的確就是我們沒有成長的那一部份,那種單純,對世界的信任,也有條件不夠好的部份,我們每個人都會這樣想自己──佢唔係靚仔,臉上又有撻胎痣,IQ又不怎樣高,但生活在這個高速成長的城市,他有甚麼要保留呢?如果我們身邊朋友有麥兜的這些特質,我們會否善待他們?又保留自己內在的那份單純?」
阿德畫的草稿,黑白加彩色差不多有二百張,可以考慮出番本《麥兜×楊學德》畫集。
《麥兜.噹噹伴我心》
8月16日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