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市川海老?八月演《伊達的十役》,我的即時反應近乎質問,憐香惜玉之意溢於言表:「冇人性,點解揀咁熱嘅時候做齣咁辛苦嘅戲?」四個多小時演十個角色,就算每個人物登場穿的是三點式比基尼,後台頻頻撲撲又除又着也肯定忙出一身汗,何況歌舞伎服飾著名繁重厚實,臉上還敷了油漆似的白粉,毛孔根本透不到氣。誰知報訊的大Y毫無惻隱之心,皮笑肉不笑答:「資深演員夏季哪兒涼快哪兒擱着去,此時不勞煩少壯派賣力尚待何時?」真被她氣到七孔生煙。這位小姐小時候在巴黎住過,不過可能年紀太小,不知道該地歌劇院年年七月十五日便放暑假,老老嫩嫩的藝術家無一需要汗流浹背賺取觀眾掌聲,秋涼才開始為新一季躊躇。這種既文明又人道的制度,非常值得各地演出主辦單位學習,尤其是頑蠻地將中國戲曲節安排在炎炎盛夏的香港康文署──真金不怕洪爐火,但老倌和花錢的大爺都是人肉造的,經不起三十二度以上的氣溫熬煎啊!
上星期于魁智和李勝素在文化中心施展魔法,你以為我不想參與其盛麼,眼見幸運兒在微博貼謝幕照片曬命,妒忌到咬牙切齒。可是,飛機輪在赤鱲角跑道隨時融成香口膠的季節,怎麼忍心說服自己讓龍鍾的軀殼直奔煉獄?合上眼睛重溫一遍去歲於台北觀賞的《鳳還巢》,馬上笑逐顏開,好戲不可能齣齣看到盡,今回的花紅沒有份就算了吧。同期狄姬絲瑪嘉在倫敦泰狄現代美術館新場地近距離獻藝,把《Fase》拆開四截連跳三天,難逢的機會一樣失諸交臂,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