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一如加西亞.馬奎斯所寫的《百年孤寂》,人們在拉丁美洲,一如人們在香港這個浮城,是怎樣活存下來的呢。
楊照評論《百年孤寂》,說加西亞.馬奎斯寫《百年孤寂》時,「是個宿命主義者」,「不過絕不是單純地接受宿命,而是要去描述人在命定狀態下,如何繼續努力,繼續奮鬥,如何繼續以人的尊嚴活着」。
二零一二年七月一日會像十五年前的那個早上,雨下得那麼大,那麼悲壯的麼。而在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日晚的煙花,末代港督在郵輪上,看的時候,與在維港兩岸的市民觀賞因雨霧而燦爛不起來的煙花,會不會是完全不同的心情呢。
人的記憶是多麼的不可靠,十五年前回歸前一夜,所發生的一切,如用黃絲帶把立法局圍起來,我們還記得麼。要是用黃絲布包紮起立法局,結合行動藝術與裝置藝術,會壯觀多了。比起人群手牽手,手腕纏上黃絲帶,包圍立法局,好看多了。
往前看,十五年後,是二零二七年。那時該可每人一票選出我們的特首了。那時回想起來,二零一二年七月一日有份參加遊行的人當中,會不會其中一位成為特首呢。
回想當年,一九九七年,即三十年前包圍立法局的市民當中,又有沒有在二零二七年加入政府新班子,當上司長局長的呢。
到那時候,當年的僭建問題已成一點也不好笑的鬧劇。為什麼當年參加競選的政客(他們算是政治家麼,他們有政治智慧麼),連「室雅何須大」的道理都不明白的呢。
他們是否認為「一萬年太久,祇爭朝夕」,以至都成了「豬八戒照鏡」一族呢。
加西亞.馬奎斯所描述的拉丁美洲歷史,運用魔幻手法來描述一個家族的興衰,其實那也是一個民族的縮影。香港這個城市,與哥倫比亞沒半點相似,卻更適合用超現實筆觸,用具體而抽象的文字來形容二零一二年七月一日的情況,是當局者迷,對眼前所見,不覺荒謬,站得太近,反而一切看不清。讓我們把這一刻的心情書寫下來吧。十五年後,成為集體回憶,到那時,回頭再看,自會明白當年我們「繼續以人的尊嚴活着」是何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