劏房籠屋,都是政客的旅遊勝地。凡到此等地方一遊,據說最能考察民間疾苦,目擊到一個人的居住環境可以不堪到甚麼地步。
其實,想目睹活得像罐頭沙甸魚的畫面,不必如此勞師動眾,有心人只要多玩玩看房子這個遊戲,自能增長見聞,無須在鏡頭前作大驚小怪狀。
看房子,先看工人房。老房子作不得準,那是桃姐年代,傭人都是自家人,起碼是咱們中國人,再刻薄也乃念到血濃於水,工人房也慷慨大方一點。要考察,得看新房子,示範菲人的非人生活。
踏入外傭年代,發展商抓緊時代脈搏,桃姐屬保育對象,而外傭非我族類,不委屈他們一下,如何彰顯國威,確立主僕關係。
荒謬的是,桃姐年代的僕,住的有時比外傭年代的主人還要寬敞合理。有些豪宅的主子,縱有菩薩心腸也自身難保,主人我也要側着身子進廁所,你一條過江沙甸魚,憑甚麼兩腳伸直或是睡成一個大字。
最值得考察的其實是超豪宅的工人房,發展商本着人人平等的精神,設計得與貧民豪宅的一樣有效率,一視同仁。我見過一間六千呎大宅,工人房只比主人房的超大按摩浴缸大出一點點,而業主應該家大業大,要兩個傭人服侍才有派頭,睡在上下鋪的一對天涯淪落人,被逼相濡以沫,你拉肚子時,我在僅夠立一個椎子的縫隙間幫你打拍子。
在最大的宅門,一樣目擊到貧困的困字,這等勝地,不比兵馬俑失色,理應成為世界第幾大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