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和黃大班、現為投資公司GEMS主席的馬世民先生曾在法國外籍兵團(FrenchForeignLegion)當過兵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2006年的時候他把自己五年的從軍日記整理成為"Legionnaire:FiveYearsintheFrenchForeignLegion"一書,據說反應不錯。當時錯過了,最近有出版社把書譯成中文出版,終於有機會見識到馬世民先生的非一般經歷及外籍兵團生涯的苦樂酸甜、刺激無聊與痛苦,更看到歐洲列強在撤出殖民地時的混亂及留下的仇恨。
大概是為了吸引讀者的原故,中文書名叫《從頂尖軍團到香港大班》,彷彿是在說馬世民的發迹史。實情書說的是他從軍的事,馬世民先生沒有把這段經歷跟他日後的成功直接連起來,讀者要靠自己的體會填補有關的空白。儘管沒有說甚麼登龍捷徑,但書紀錄了一個年輕人尋夢的掙扎,寫下了被捲入大時代、大變遷的個人如何被洪流冲得東歪西倒,實在豐富。
馬先生是在1960年加入法國外籍軍團的,那時正是阿爾及利亞鬧獨立鬧的最厲害的時候。法國政府及社會為了是否讓這個非洲國家獨立爭論不休,旅居當地的近百萬歐洲殖民者(主要是法國人)好像七、八十年代的南非白人那樣拚死保護自己的特權及家園,不想法國撤走;法軍加上外籍軍團則為了維持社會的基本程序,為了追擊尋求獨立的阿爾及利亞國民解放陣線(FLN)游擊隊而疲於奔命,左支右絀。在這樣緊張的情勢下,馬先生被派到阿爾及利亞受訓及增援,親身參與法國鎮壓起義的慘烈戰況,見盡人性的殘暴、扭曲與不仁。
馬先生記了這樣一段小插曲。某一次他所屬的部隊奉命追剿藏在山中的游擊隊。費了好大氣力才找到他們的藏身之所,但游擊隊早有準備,令馬先生及他的連隊陷於困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還好最後關頭有援軍幫助才總算完成任務,擊殺好幾十個游擊隊。到夜裏部隊暢飲慶祝,還有熱湯供應。一個不知情的士兵拿湯後準備走開時,其他人忽然從湯中揪出一個滿臉長鬚的人頭展現在他臉前。士兵登時臉色慘白,手中的湯丟了,整個晚上不停嘔吐!
這樣的惡行當然不可饒恕,但在兵荒馬亂、壓力爆煲、你死我活的亂世,類似的可怕事情停也停不了。美軍在越南、伊拉克、阿富汗也不免一再犯下聳人聽聞的暴行。
盧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