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司之神》不過是一齣關於「職人精神」的紀錄片——一位最年長的米芝蓮三星大廚、86歲高齡的壽司師傅小野二郎的故事。他被喻為「壽司第一人」，在日本地位崇高，終其一生，都在握壽司，每一刻都專注於食物之中，自認第二，無人敢稱第一。他的壽司店「數寄屋橋次郎」很小，只能坐十多人，藏身銀座地庫中，只有二十件壽司的套餐選擇，價格是三萬日圓起，十五分鐘便可吃畢離座，平均每分鐘消費二千日圓，雖然如此，訂座仍需提前一個月。如此架勢，因為小野二郎從食材、製作到入口瞬間，每個步驟都縝密計算。有美食家就用協奏三部曲來形容他的料理，平均五分鐘一樂章，也算是最短的交響樂了。最弔詭的是，吃過的食客，都說壓力超大，因為二郎師傅握壽司時，眼睛仍會觀察着客人的用餐狀況。他認為，如果每個人吃的壽司大小都相同，就會擾亂用餐節奏，所以女士的壽司會小一點；又比如，假如他注意到客人用左手，下一片壽司就會放在左側。嚴謹、自律、精準和追求極致是他的哲學，所以他不工作時永遠帶着手套，連睡覺也是。片中感動的一句：「每一天都要比昨天好，就算只是握壽司，也要有窮一生追求的技藝。」工人和匠人的分別，有時不在於性質，而是個人的執着，但又有誰明白「匠人」和「職人」的精神了？
作者：曾凡（mailto:[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