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導見我為司徒明自尋煩惱,挺身而出拔刀相助,透過私人渠道向高太討教,翌日獲得的答案是「唔係同佢好熟」,附加一句「佢淨係同我填過一首《我要你的愛》」。畢竟是半世紀前的事,記憶模糊在所難免,翻翻手頭葛蘭小姐的鐳射碟,起碼還有《將來是個謎》亦為馮先生的作品哩。這首也是他最擅長的中詞西曲,英語原版《QueSeraSera》由桃麗絲黛演唱,又名《要發生的終歸會發生》,是希治閣五六年電影《擒兇記》插曲,曾經得過金像獎:「當我是個小女孩的時候,我問媽媽以後會怎樣,我會美麗嗎我會有錢嗎,以下就是她告訴我的:要發生的終歸會發生,未來我們不能預見,要發生的終歸會發生。」生花妙筆譜進中文,靈籤被這樣解讀:「孩子的時期問媽咪,我將來可能稱心如意?嫁一個丈夫永不分離,永遠的不分離。Queserasera,我不能答你答你,你不要為它着急,queserasera,不能回答你。」
聽見天真童女對花容月貌和銀行戶口的關注,無聲無息兌換為婚姻的焦慮,積極女權運動員或者眉頭會一皺,脾氣較暴躁的粗口恐怕奪唇而出。但五十年代一般女性的正當出路,除了嫁人還有什麼?詞人不過比較直接坦白,把相貌、金錢和姻緣微妙地串連起來。《異鄉猛步──司明專欄選》盡多男女關係的通透記錄,譬如寫納妾在香港「高等華人」階層明目張膽,便令人拍案叫絕:「筆者又見過此間閥閱門第中的妾侍如雲,大太太儼然餐室中一種好的『喼頓』,對姨太太們和顏悅色,『關雎螽斯不妒之德』,而今竟復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