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找一位遠方的忘年之交,上個月他與另外一位朋友來港,不知如何入住偏遠的數碼港艾美酒店,翌日又飛馬來西亞,大清早去到我從未到過的地方,既是見面也是話別,之後便音訊全無了。
電郵電話短訊全不管用,此人的母親也姓蔣,見到我眼眶一紅,也許想到他早夭的母親。彼時,他正處人生的低潮,投資泡湯,老婆走路,事業亦不順遂,不知何去何從;從山區出來的年輕人,崎嶇的人生道路那樣長,還有許多未知路呢,每一種人生在得着與失去中隱含着太多命運的弔詭。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步的命運安排,卻為現在的處境洩氣。
如果你真的要找一個人,沒有找不到的道理,只有一個原因,他不想被人找到,有些人會像一隻受傷的野獸躲到山崖峭壁,深山野嶺去舐自己的傷口,去思考何去何從,去反省這一切也許非關命運,其中也隱含着教訓。現在還不是結局,贏不回的是歲月,最有本錢的也是歲月,正因為有大把的來日,不要怕輸。
於是我回憶起像他的年代,豈不也是一個過河小卒,只能向前衝,沒有回頭路,那時也是不知道前途在那裏?而過了這麼多年,才意識到人生最好玩的時候便是一切是未知,尤其不知道前途在那裏,四方墜落的日月星辰幾乎將道路覆蓋,從沒有人真正懂得柳暗花明是真還是假。
然後呢?有再多的計劃與部署不過是徒勞,人太渺小,逃不過命運的播弄,永不知道獲得與失去,永不知道下一步是對是錯,永不知千辛萬苦涉過的彼岸又是那一種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