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宙邀請一眾球友出席他的飯局,說是吃西餐,其實是項莊舞劍,志不在此。他是要把多年珍藏拿出來與眾人分享,一起品嚐美酒才是他的本意,佳餚倒變得次要了。
這真是一個與眾不同的試酒晚會。用餐的餐室很有氣派,我們坐在露台藤沙發上,下了一整個下午的雨,放晴了,晚間是夜涼如水,眼前晚景清晰。維港兩岸燈飾在眼前發出光芒,維港極像一個內湖,高處望下去,海水近乎靜止不動,這個城市太繁榮,太金光燦爛。整個城市的燈光、人、車,都在動,竟有點失控了。
不是每天晚上我們都可以喝到這樣的好酒,更不是每天我們都有此閒情看夜景,面對人生種種,盡付笑談中。我們高興,不光是有酒喝,而是有喝酒的心情。
這個晚上的菜式配搭得宜,不過,重點還是落在不同時刻出現的香檳、白酒和紅酒。在露台站着,坐着時刻,先來一杯1985的VeuveClicquotPonsardin香檳,玫瑰紅的香檳,杯底湧上來的氣泡不多,微甜,香檳顏色(怎樣才算真正香檳色,我們也沒法說個清楚明白)。
喝過香檳,先來點西班牙火腿,開始喝白酒,晚餐時刻到了,我們把注意力都放在酒上,忽略桌上食物的滋味,大廚到來問:「一切怎樣。」我們點頭稱善,都說「好」,其實是說2004的LouisJadotCortonCharlemagne「好」。
然後紅酒出場了,先來1982的ChateauHaut-Brion,Graves、1975的ChateauMargaux、1966的ChateauLafiteRothschild,Pauillac。每種酒所需的呼吸時間都不一樣,已倒在杯內的紅酒,在一小時內,有着不同層次的味道,那微妙的變化看似不着意,漫不經心,卻為我們帶來驚喜。倒是最後的1906LeacockMadeiraMalvazia,祇有拔蘭地味道。年代太久遠了,這酒不拿出來喝,會不會更為合適呢。
換另一個角度來看,1906,二十世紀初,第一次世界大戰前釀的酒,沒想到那時釀酒專家的已顯出真功夫,紅酒發酵至頂點,不會再發酵此酒,收藏多年,仍可保存酒味。說Malvazia帶有拔蘭地味道,一點不錯,它本質該是如此。百年酒味不變,並不簡單。雖然,我們都是有點失望了。那就算是滿足一下那虛榮心:百年前的珍藏,不用一個小時,我們把它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