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人懷舊,不如讀吓前人所寫之掌故、野史、生活筆記。前輩高伯雨之「聽雨樓隨筆」在信報刊登咗好多年,係左丁山長期追捧之專欄。高先生(1906-1992)係南北行老店家族後人,自小不愁衣食,有錢有時間跟名家學習書畫,到英國遊學,故此見識零舍唔同,亦與一般酸秀才、窮而後工之文人嘅氣概有好大分別。
得利希慎基金贊助,牛津出版社費大氣力搜集高伯雨先生之作品,結集成「聽雨樓隨筆」,共十冊,至今已出版了八冊,要讀晒,需要唔少時間,但將八冊放在書架,隨時翻閱,隨意讀一篇,都幾過癮。例如呢日隨手揭開第三冊第270頁講蔡元培遺產,左丁山睇完開懷大笑,增進消化系統功能。高先生呢篇講蔡元培的遺產,蔡元培係五四運動名人,北京大學校長,現代中國學生運動以五四為始,學界中人講起現代最偉大大學校長,必稱蔡元培。據高先生所寫,蔡元培於一九四○年三月五日在港逝世,蔡夫人委託某君見羅文錦律師(羅德丞之父親),羅律師係當時最出名之華人律師,等閒人物見唔到羅律師,某君必定有番咁上下。羅律師聽見蔡元培死了,要辦理遺產,用英文問:「AGeneral?」某君答:「唔係,係中央研究院院長!」羅律師問:「遺產有幾多?」答:「六千港元存在滙豐。」羅律師說:「六千元,不必辦理遺產稅。」
羅律師大概以為蔡元培係政要人物,家財鉅萬,有好多錢,多數係將軍啦,故有此一問:「AGeneral?」由此可見,當年國民黨治國,貪污風氣甚盛,又以將軍斂財出晒名,令香港人(羅文錦)印象深刻。中國貪污之風,頗有懷舊意味,千年不變,於今為烈,英國傳媒指薄熙來谷開來二人指令海伍德偷運財富到海外,總數達60億之鉅,簡直嚇死人,如羅文錦再生,唔知會唔會以為薄熙來係「AGeneral?」呢。偶讀「聽雨樓隨筆」,甚有得益,如左丁山不學無術之流,視「聽雨樓隨筆」為營養維他命,不時吸收吓,誰曰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