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事,沒有不可語人者,許多人都會把這一句話掛在口邊,表示自己是坦蕩蕩的君子,光明磊落,在陽光下接受檢視,無所畏懼,無所隱瞞;話是說得不錯,但是否有必要對所有的人盡吐腹心,甚至把自己所定下的路綫方針,準備怎樣做,將要做什麼都全盤透露?
與我同輩或比較年長的人總是口風比較嚴密,無論做的是那一行,交情再好,也無法從他們口中套出什麼話來,問不出所以然索性不問,彼此都知分寸,該不該,好不好,有沒有,是不是,各種尺度都有所拿揑。有時,不知道要比知道好;外面風高浪急,一不小心貪口爽而說了什麼,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無限引伸下去以訛傳訛固然不好,即使是真的,到了一定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無需由你來擔任代言人,一來辜負了別人的信任,二來預料不到一時口疏所造成的後果,寧可被人認為城府太深不夠老友,也不願做傳聲公,並且相信這是行走江湖的重要守則。
有些機構,內部會議文件紀錄,一向蓋上機密字樣,即使不必特別知會也知守則之必須遵守,在冷戰熱戰的年代,知己知彼當然重要;那有無須別人打探,一五一十我說什麼他說什麼,某某人說過什麼,一律白紙黑字立此存照,在我看來是授人以柄愚不可及。
有時也碰到口疏人馬,似是以八卦套交情,熱絡的告知某人說你什麼又聽到了什麼……。對於我則一點也沒有那份好奇去知端詳,而且立馬阻擋此人繼續爆料,只因為一向認為此風不可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