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風不能行樂,服特效藥只為看歌舞伎的時候咳嗽不要發作,明媚的星期日決定獻給湯島天滿宮盛放的梅花,一度以為這即將成為史上首次不踏足新宿的東京之旅。非基佬大概不會明白,那等於遊迪士尼樂園沒有遇上米奇老鼠,或者光顧西苑忘記預訂爵士湯,無論如何都是遺憾。所以賞梅後信步踱至上野,把心一橫還是搭上了西行的JR山手線,朝那個遍地牛奶和蜜糖的區域進發,沒有體力撐上24會館見識或結識肉男就算了,起碼華燈初上時,可以和三井住友銀行外擺檔的睇相佬打個照面。
藥力未散的關係,在火車上迷迷惘惘的,彷彿回到了青春歲月,想起家那顆歸心箭一樣射向三藩市華特街六十五號。為乘往返京都的子彈火車買了國鐵套票,東京市內也通用,所以出入很少搭地鐵,這裏去那裏去全靠山手線,培養出相依為命的濃厚感情,一看見代表線路的綠色親切感油生。地面高架鐵路行走,沿途風景盡入眼簾,池袋和新宿不過四站之隔,再過兩站就是原宿和涉谷,幾乎概括了行程所有落腳點。年輕人貪圖的不過是繁華,連性生活都不那麼着意栽培,新宿二丁目的笙歌走馬看花,只容三五人的家庭式小酒吧,不懂日語的生面孔實在也無從插足。那時紅火的桑拿叫大番,我幫襯的一間座落涉谷,出了站由斜坡路走上去,進去後還要上落樓梯,真不知哪來的腳骨力。有一次黃昏在新宿蹓躂,見許多疑似同志閃閃縮縮鑽入一個其貌不揚的門洞,跟了進去探險,懵懵懂懂初次領教「發展場」的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