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大家說的話題是「家書」。我們說的,不是《曾國藩家書》、《傅雷家書》,而是我們自己上一次用紙筆,給親人,給朋友寫信,那張信紙,在記憶中,久遠得已經泛黃了。
有人說,當年在外國留學的時候,用郵筒給父母寫信,薄薄一張紙,不大的空間,想要寫完一封信,必須把字寫得又小又密,寫完了,折起來,封好三邊,輕飄飄一封信,沉甸甸投進郵箱,萬里而去。現在回想,除了親情,還很詩意。等待收信很詩意,等待人家收到自己的信也很詩意。
在「家書」是唯一聯絡兩地情感的年代,人的感情也在等待中發酵變濃,等待一些信息,等待一個答覆,忽在天邊,忽在眼前,常埋心田。有此經歷的人,如今回想,可堪回味之處,真是筆墨難書。而這份雋永的回味,卻又是今天網絡一代很難理解的。
今天,不管你身處何處,想要跟人聯絡,都在彈指之間。等待還是有的,但超過五分鐘還見不到回覆,已經非常「焦慮」,已開始猜疑,或疑網絡不暢,或疑對方出事,或疑感情有變,心都急成這樣了,還有人耐煩「家書」?然而也正是這樣,「家書」──這是一個廣義詞,包括一切手書信件──也就特別矜貴起來。如果有空,你找幾封「舊信」出來看看,包你趣味盎然,然後有個衝動,拿起紙筆寫一封信。但,寄給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