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讀《耳目書》,發現原來Varda曾經一度譯「娃達」,這倒比後來香港電影節定譯「華妲」接近發音,而且和「高達」手牽手一齊滑新浪潮,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保留下來。西西提起她早期那部《快樂》,我一直譯《幸福》,其實法文bonheur拆開來不折不扣「好時光」,相對的「壞時光」則是我們的「倒霉」或「不幸」。華妲教曉我最重要的一課,是喜歡一個導演的作品不必喜歡他或她本人,逼不得已見識過真面目,盡快失憶好了,看戲的時候專心看戲,否則真是和自己過不去。近年她以慈眉善目老太太姿勢大規模接受各地影展膜拜,自拍的五集日記紀錄片月前在法國電視播映,我也不計前嫌笑嘻嘻看了大部份。的確是個功力深厚的影像散文家,順手拈來都是風景,地母形象貫徹始終,活脫脫德高望重的文化人瑞。因為領教過她討價還價蠻橫堅持入住四星旅館的犀利,發酵的黑色幽默感難免浮起「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樣的句子,也並沒有妨礙觀看情緒,反而增添了樂趣哩。
書裏寫「高達是不拍人家接吻的,除了在《慾海癡魂》中拍了那麼的僅僅的一次」,指的大概是《斷了氣》,但《斷了氣》冇陰功被香港發行商當作色情藝術片公映,不是譯《慾海驚魂》嗎?因為是二手資料,恐防記錯,上網翻查。真有一部《慾海痴魂》,拍於新浪潮誕生前的五十年代中,3D製作,不過公映的是2D版。六十年代的鹹濕佬進戲院似乎經常失足,「瑞典冰山」掛頭牌的《露滴牡丹開》和「性感小貓」擔正的《春情金絲貓》呀,實有料到啦,誰不知搵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