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姐》的賣座有點出乎意料,使我再次想起劉德華在金馬獎獲獎時的話,他說:我看到台灣電影這十幾年在最低迷的時候怎麼撐過來的;現在是香港電影最低迷的時候,我也希望我們這一群人可以撐過去,跑到跟你們同一路向。
是什麼路向呢?若指台灣的《海角七號》《那些年》和《桃姐》這些電影的路向,那就是以現實、生活、本土為題材的小本電影,而不是大場面、大製作、古裝盔甲戰爭,或者以電腦科技、3D輝煌燦爛奪目的聲光營造的非現實電影。其實這不僅是台灣、香港的電影路向,也是世界電影的趨向。這一屆在奧斯卡橫掃包括最佳影片等五個大獎的黑白默片《星光夢裏人》,就傳達出一個清晰的訊息:雖然不斷創新的科技把電影推上越來越賞心悅目的層次,但電影和其他文學藝術一樣,最本質的東西還是人性與現實,無論多麼瑰麗花巧,最終感動人的還是藝術的本質和本源。而且藝術是沒有國界沒有民族局限的,越具本土特色的藝術就越能為不同民族所欣賞。《桃姐》在國際影展獲獎,《那些年》在香港大收,成本只30萬美元的《伊朗式分居》,竟打敗許多大製作,在奧斯卡奪得最佳外語片獎。號稱60億美元製作的《金陵十三釵》卻連提名都拿不到。
張藝謀拍的《我的父親母親》《秋菊打官司》《活着》,走的是現實、本土的路線,都很感人。後來放棄自己熟悉的現實生活,想進軍國際而跟風拍《英雄》《十面埋伏》《滿城盡帶黃金甲》等大製作,就失去藝術的靈性。藝術確實是要以人性為本、以心靈為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