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明一派一而再再而三番撻《明星之歌》,把《排名不分先後左右忠奸》唱成香港政治和通俗文化的探熱針,專欄作家黃志華為獲得維修的只限歌詞、原曲一成不變深感惋惜,指出文字天馬行空的拼貼遊戲,查實音樂一樣有權玩得精彩。耳熟能詳的調子,被他揭露原曲分別取自何大傻的《花間蝶》,邵鐵鴻的《錦城春》和何柳堂的《賽龍奪錦》,簡直醍醐灌頂功德無量,替向來聽歌不求甚解的我們上了寶貴一課。搬音符過track的再創造者遭不客氣批評,「(劉以達)對傳統的廣東音樂,所認識的肯定只比『上大人,孔乙己』多一點點而已,黃耀明滿腦歐風美雨,就更不用說了」,原則上也講得十分中肯,當事人勤於為復合演唱會練歌之餘好應面壁反思,他日假如有緣炮製第四版,可以考慮飛沙走石內外改建。
借前人或時人的旋律過癮這種行徑,在跳舞音樂界並不陌生,採摘熟透的葡萄和誘人的香蕉裝飾自己的水果盤,特定術語是sampling。遠的不說,麥當娜就樂此不疲,縱使大碟原版歌守身如玉,和D.J.搞混音版往往塗上舞池打碟色彩,肆無忌憚施展順手牽羊本領。鄭君綿四十多年前的明星曬冷東拼西湊,靈感大概源自粵劇,梆黃和小曲自由交替的格式,慣聽任白芳紅徐柳仙的耳朵見怪不怪,「這種剪拼之法,雖非鄭君綿獨創,卻也是罕見的」未免言重了。而推測鄭具有向何大傻等致敬的意識,我估計或然率很低,黃志華在文首詬病評論界過度閱讀歌詞大快人心,怎麼一轉頭卻自嘲式超標詮釋起音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