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京都回來就收到一封傷感的電郵,亦師亦老細亦友的KC(曾景安先生)走了,連最後道別的機會也趕不上。
第一次碰上KC是唸大學的時候。那時他是我們的兼職講師,教的是實務編採。老實說,第一次上KC課時有些CultureShock,有點不習慣。跟一般大學老師不一樣,他說話絕不故作高深或轉彎抹角,也不愛說甚麼新聞自由或理論,總是像老差骨那樣把個人的閱歷、經驗跟我們分享,總是提醒我們不要被甚麼中立、客觀的說法蒙蔽。按他的說法,最緊要搞清楚「條線邊個揸,點樣揸!」(立場由誰定)。只要弄明白誰在發功,誰在為甚麼利益服務,便不會被表象或美麗的詞藻蒙蔽,一切都可以豁然開朗。
那時,南華早報被大家視為香港新聞界殿堂,深信它就是最客觀、最有公信力的傳媒。可在KC的口中,南早主要是港英的打手,為政府放風及轉移視線,更是中英談判為英國打輿論戰、民意戰的重要工具。聽完KC的十三堂課雖不能算得到他的真傳,但至少不再是白紙一張,知道一點報壇險惡。
再遇見KC是在TVB新聞部。那時他是揸弗人,我則剛從壹周刊轉投「新聞透視」當記者,偶爾會在走廊、新聞部碰上,覺得他目光更精悍銳利,煙抽得更兇。幾個月後的某天,KC突然跟我說想我轉做日常新聞,包括沒多久後的九一直選新聞。雖然選了做電視,骨子裏卻不大願意拋頭露面,便想跟他sayno。KC知道我比較硬頸,半哄半強迫的叫我先做一會試試,九月立法局選舉後再決定。到選舉過去,我堅持要回「新聞透視」,KC沒有食言,很快就讓不識好歹的我回到鏡頭後。
後來KC離開新聞界,接觸少了,只間中與大伙舊同事跟他喝喝茶,聊聊天。想不到他忽然患上惡疾,走的這麼快,想再向他討教、聽他的精闢分析也不可能。
KC,謝謝你,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