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惠康醫生告訴我;AcuteConfusion,嚴重幻覺原來並非不尋常,不少老人家也有少數青年在大手術後麻醉藥漸散間出現。看似清醒(對親人及朋友完全認得),然而稍聽話語內容當發現望着你,他們其實看到的不是眼前的你而是記憶中另一些時段的影像。
如果只是倒述腦海片斷不停說話已上幸。不少個案將身上繫以提供養份,放尿,血壓儀,心電圖……等喉管拔去(都屬將他們束縛的敵人)發足狂奔,如若被抄回病牀四肢以繩索綁緊(其中一部份根本已老弱至走動不靈)是最差的情況將引來他們粗暴對待醫護人員,開口謾罵,呼號哭喊,幻想被綁架,被追蹤……探訪老人科病房當發現不少老人出現以上狀況,過去以為他們因病痛楚嚎哭喊苦,原來不少為手術後幻覺所致。
看着我媽的幻覺離魂,姊弟侄兒親人心如刀割,本屬精靈,聰敏人辦的母親何得以變成滿嘴胡言,猶似神打馬騮精上身的另一個人?
然而細聽她的話語內容,並不陌生,都是過去跟我們說過的曾經現實中出現過的片斷倒述。
溫和的例如:我要回家,要接孫子放學給他們做飯。(孫兒早長大大學畢了業)—三妹你回來啦?不用照顧在倫敦的丈夫和兩個女兒嗎?她們都很小,快回去不用擔心我。(三姐早逝)—要去買雞泡魚花膠,殺了養在天台的草龜在孫子回去多倫多前做給他吃。(至關心還是子孫吃飽)。
粗暴的:打999,救命啊,有人要捉我啊……(母親不時惡夢中被人綁架)—好啦,你好放手啦,數三聲再不放手,我一拳將你打死㗎;一、二、三……(曾經出現過的家暴場面)。
幻覺是一回事,口中胡言不合時間不合處身環境然而都是她至關心的人事或曾讓她傷害,恐懼,怨恨的一切當中不少積壓心頭未曾釋放。
八十多歲的老人,自二十多歲須獨自承擔感情,子女,生活,生死;幾代人以她為中心,幾許憂慮,怨憤,故事被淹埋?從另一角度看,母親這幻覺過程也算好事,將心事盡開,想念誰,想打罵誰都在離魂間進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