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此刻,必定乘着維園的年宵市場開市前去逛逛,順便捧回來幾盆應景年花,蘭花、水仙、桃花、鬱金香、綠菊都是我之所愛,還有些叫不出名兒的品種迎風招展,在冬日陽光下爭奇鬥妍,身價似比往年矜貴了些。
選花如選美,以合眼緣者為先,嫩黃、青綠、艷紫、粉紅與純白都是心水,蘭花則偏愛白、黃之蘭,總是選一小盆一小盆的,然後請花圃主人重新組合排列,有時還會帶自己精選的盆去承載,千葉園的老闆娘工作起來很專心,左度右度之下,總是能裝點成一盆風姿嫣然伸展得很活潑瀟灑的蘭花來,可以送禮也可以自用。年宵市場結束不久,又將是花展開始,每年春節前後的維園,最是芬芳滿園,萬紫千紅,人間好花看不完。
在等候千葉園的楊太太替我擺弄蘭花時,我客串做起賣花女來,一個來客說:我要等最後那天才來買比較便宜,我則勸她,賞花要乘早,莫惜腰頭錢。一個說:明天我才要去我媽媽家,明天才買,我則說:今晚你先放在你家對着花說一些祝福的話,明天,老人家收到的花那意思便不同了……。另一個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立刻出主意說選花要相信一見鍾情;花不像人,不會騙了你……沉默不苟言笑的老闆娘也笑了出來,竟一直央我,你別走呀,你好會賣花……,我也笑了,偶而的客串一回,居然次次無虛發都做成了生意,於是銷售得更起勁了,一輪衝鋒之後,猛然發現怎麼我買下的那盆蘭花這麼久還沒完成,原來女主人愈做愈慢的準備留住一個免費臨時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