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義公車站買了去阿里山的來回車票後,一個婆婆上前遊說我把回程車票退掉,改乘她介紹的旅遊巴下山,回嘉義途中可在奮起湖逗留一個小時。坐她介紹的車,單人單程價400台幣,好像是公車價的兩、三倍吧(我忘了公車票價)。其實,台灣的交通費便宜到令人不能置信的地步,即使是阿婆那價錢,也無非是港幣一百鬆些。用這個價錢遊奮起湖,以香港的公用交通費水準衡量,簡宜「平到笑」了。
我唯一的隱憂是,萬一我把公車票退掉了,而婆婆收了我的訂金後,司機卻不出現,我該如何回到嘉義,準時乘搭由嘉義開往高雄的火車呢?(我已買好第二天回高雄的火車票。)
婆婆拍拍胸口說,「你信我就好!」這是台灣南部人愛說的話,「你信我就好!房間替你留着!」「你信我就好!坐計程車去另一個鎮,這個價錢是最合理的!」「你信我就好!我延遲打烊,等你來喝雞湯。」……我喜歡這句話,他們不說「牙齒當金使」,他們不像香港人那樣依靠程序、機制和條款的制約來保障,他們要求無條件信賴。信賴和被信賴都是快樂的,我把回程車票塞到婆婆手中,權充訂金,登上了開往阿里山的公車。
第二天中午,在阿里山住宿的酒店退房後,我坐在大堂等候,等一個不知姓名、不知車牌的司機來接我。我做好了電召計程車回嘉義的準備。離預約時間還有十分鐘,司機到了!我快樂地登車。能夠信賴陌生人,這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