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小巷裏轉悠轉悠。但見那裏開了很多小店,像一間間小型展覽廳,裏面總坐着一桌人在聊天,不知做的什麼生意,也不像在做生意。
我有點悲天憫人又不懷好意地想,你們是怎麼生存下來的,一是你們賠錢買花戴,二是自家物業,又志不在錢。這哪裏像香港……。
同行中人見其中一間擺滿日本南鐵茶壺,以為是喫茶店,好奇進去瞧瞧。裏面真的就專賣日本進口茶具,這下更好奇了,這家店要幾天才賣得出一套五千多港元的鐵茶壺?我們問了一下價錢露出了一下訝異的神色後,轉身作離去狀,擺明不打算幫襯了。
本來與朋友在沏着茶的店主站起來,問我們要不要喝茶,我們問,這裏也賣茶的嗎?店主說,我們只賣茶壺,不過在這裏吃吃茶,聊聊天,沒關係。這哪裏像香港……。
喝着,忽然發覺一直有嘰嘰聲間斷作響,原來在不起眼角落放了一個蟋蟀罐,卻養了隻蟈蟈。都什麼時候什麼世代了,還有這等玩藝,老闆說,這是城市中難得聽到的天籟,外面太吵了,電視新聞也太多噪音了,養這個,就能聽見大自然的聲音,平衡一下。我說,對啊,所以日本人專愛出這些天籟唱片,從流水聲到昆蟲聲包羅萬有,昆蟲聲也可以隨心情選擇蟈蟈叫,蟬叫,想牠們叫就叫,嫌悶了吵了就關機或轉換曲目。店主搖頭說,雖然都是昆蟲的聲音,但聽唱片的話,幾時聽由我作主,活的蟈蟈,幾時給我聽到,由牠作主。一有了由我作主的念頭,就不夠自然,想有身處大自然的感覺,先要放棄自己能夠主宰的念頭。
就這個話題,我們一路聊了三個多小時才盡興離開,像老友話別,連茶錢都不用給。這哪裏像香港,分明是在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