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鐘的飛機，四點半就到機場了。
過馬路的時候，兩個航空公司的女職員走在我旁邊，說着上早班和調更的事，妝容都很整齊，不知幾點鐘起床執拾的。生活習慣不同的人，總是不明白對方的作息時間，我每次看見上早班的人，都肅然起敬。
乘早機的人還真不少，海關安檢開了兩個櫃枱，竟排着長長的人龍，長長的人龍中，充滿了烏眉瞌睡的面孔。「早機去，晚機返」很不錯，代價就是趕早機幾乎一晚沒得睡。
過了關，去吃早餐，「大家樂」、「翠華」都開了。在「翠華」買了一碗魚湯魚腐米綫，這一碗本來在半夜消夜才吃的暖胃之物，清晨時分吃，也令精神一振。這時想起女兒在外開聖誕派對尚未回家，打電話給她，說在中環「翠華」喝奶茶，我說我也在「翠華」，不過是機場禁區裏那一間，不由都笑了。一個天色還烏漆麻黑的清晨，同一家字號的茶餐廳突然把一對父女的距離拉得很近。
六點鐘，飛機在跑道上滑行，眼皮沉沉耷了下來，在衝上雲霄的一刻，魂魄也同時離開了身體，起初還可以聽到身邊有些嘈雜，之後就失去了知覺。被一下震動驚醒的時候，飛機已在大阪關西機場的跑道上着落，香港時間九點十五分，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