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為了避免將日本人與賽德克族人做簡單的二元對立,所以魏德聖鏡頭下的賽德克族人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被壓迫者,他們天性嗜血,好勇鬥狠,視人命為草芥,不但對外族殘暴,對同族亦然,不同部落的原住民往往不問青紅皂白自相殘殺。女人的職責是為男人編織戰衣,男人的職責是出草(獵殺別人的頭顱)、血祭祖靈,只有滿手染血的人才配在臉上刺上圖騰,死後才能被祖靈接納。所以,電影中沒有揭竿而起的被壓迫者,只有為解決死後的歸宿問題而發動屠殺的嗜血者。
宣傳海報把《賽德克.巴萊》跟《阿凡達》相提並論,似乎要合理化賽德克族人對日人的血腥屠殺。也許是電影發放給觀眾的資訊不夠多,我所理解的賽德克人的信仰就是要用雙手去切割別人的頭顱,誰囤積的人頭越多,誰就是英雄,殺戮就是信仰,是非對錯不在探討之列。
所以,當莫那魯道發動屠殺,人數最多的荷戈部落頭目拒絕參加反而顯得合理,倒不一定是為了苟活,也可能是是非對錯的抉擇。可惜兩個男人沒有深入的交流,三言兩語就解決了價值觀出現的重大分歧。魏德聖簡化人物,忽視了人的複雜性、多樣性,使一部電影淪落為平面的直白的紀錄片,但即使是紀錄片,面對時間跨度那麼長,人物那麼多的紀錄片,魏也略嫌力不從心,節奏掌握欠佳,起承轉合有些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