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美麗華樓頭,好姐嫁女,一桌人都是舊相識,當年跑電視台電台的娛記,今日卻是中年已過或屆退休之年的傳媒老兵了,見到阿爽笑問:你份報紙幾搶手呀,早午晚任人攞不停……她頗有威嚴的一笑,竟有香港教母之風,毫不謙虛的點頭稱是:都預咗啦。
食家阿包蔡小姐,胖嘟嘟的雪白臉蛋脹卜卜,居然推心置腹的告訴我回元朗故居裝修老屋,準備返璞歸真過一個人日子,聞之大喜而曰:「這豈不是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嗎?好是好只是對你來說早了一點。」阿包人稱包大夫,深通中醫之道,任職左派報紙,卻是如假包換的小資產階級,一飲一食都講究,離退休日還早得很呢,卻講起歸田園賦來,最有趣的是她說:有隻自來狗賴在鄉居門口兩天兩夜不肯離開,只好收留了牠。若此狗是一個人呢,問你收留否?她搥我兩拳嗔笑,看來鄉居歲月只是一個過渡。
老朋友雅歷與美華可謂絕配,也是多少年同行同文,退休後各忙各的,卻真的是相伴相親,曾見過熱絡異常後來卻勢成水火或陌路的夫妻檔,那麼這一對肯定白頭到老,令人羨慕。早說過多於十二人之會一定不願去,卻為好姐破例,當夜好姐也不負眾望,換衫四次比新娘女兒還多了一次,每換一套眾皆嘩然驚艷不已;為了老友而無半點欺場。
昔日小友雖然同在一個城市卻甚少聯絡,在這一個喜氣洋洋的場合再相見,仍然熟絡親切。上一個世紀,青春年少的歲月,好像是不久以前的事,如今下一代紛紛出道,自立起門戶來,不認老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