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外國流行票選「我最難忘的電影對白」，西方電影經典像「北非諜影」男主角堪富利保加的「我們將永擁有巴黎」（We'llalwayshaveParis），還有「亂世佳人」女主角慧雲李的「畢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Afterall,Tomorrowisanotherday），通常是大熱雙冠軍。
「我們將永擁有巴黎」，是男主角在危難中把舊情人送上飛機前的名言，然後是霧夜、車聲、煤氣燈，以及女主角英格烈褒曼跟她老公提着行李走過停機坪時眼睛閃動的淚光，令人腸斷。
「畢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女主角坐在殘老的宅院，安慰自己。這句話的點睛之處，是Afterall──三小時半的長戲，她經歷了大喜大悲的興衰，曾經不如意，也曾經哀傷，但她不屈服於命運。「亂世佳人」令人永遠記得篷車在黑夜的烈燄中奪路而出的場面，以及這句結局的名言，女主角一臉剛朗：房子沒有了，情人也沒有了，但明天又是新的開始，令人振奮。
無論讀幾多書，走遍多少路，這兩句不朽的對白，感性和知性，互為表裏。一生人悟得這兩句對白就是成熟，把這兩句話，能精采的活出來，就是智慧。
美國荷里活，對於人類，是偉大的文化貢獻，憑這一對感人千古的對白就夠了。
前者是情懷。對於今日香港失憶的一代，We'llalwayshaveParis，並無意義，但性情中人，天涯海角，想起這句話，熱淚盈眶。
後者是意志。對於追求平庸、安於渺小、左看右看千人一面萬口一腔的社會，既不會有Afterall的總結，而Tomorrowisanotherday，刻板而機械，只是另一次重複。
西方電影的難忘對白有很多，華語電影呢？如果交由票選，我只記得「芙蓉鎮」裏男女主角姜文和劉曉慶這對「知識青年」，在極權的壓迫下，漫漫長夜，拿着一隻掃帚；男人說：「活下去，要像畜牲那樣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