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歲的Billy(化名)離開警隊已三年多,但當年警署內發生一件不光彩事件,令他困擾至今。當日他目睹同袍在警署內對一名手無寸鐵的女郎猛打頭部,自己敢怒不敢言,未出手勸阻,令他至今大石壓在心頭。由於女兒將出生,Billy盼盡快消減罪咎感,迎接人生新一頁︰「我想搵番佢(女郎)、親自向佢道歉。」
記者:陳達浩 黃偉民 歐文瀚
中三輟學後做過多個行業,Billy為考警察,花了四年時間讀夜校完成中五。他心中警察不但是優差(當年起薪點1.1萬元),形象亦非常正面。不過,當警員的父親卻勸告他勿理想化:「佢話警察唔係我想像中咁正面,『唔係盡忠職守就夠、亦唔止捉賊拉人……入面有好多黑暗面』,但我唔理,喺94年加入咗警隊。」
讓他一直未能釋懷的事件發生在06至07年間,確實日期早已忘記。Billy說,當時他駐守九龍城警署報案室,有日返早更回到警署時,見到一名女郎伏在報案室桌上,「無人知佢點解喺度,佢一時起身發癲鬧人,一時就趴喺度……大家都覺得佢係high大咗(濫藥)。」Billy很記得,該女郎叫劉楚紋,當時26歲,約1.5米高,身形嬌小,留一頭短直髮、尖臉,戴着太陽眼鏡且衣着入時,「好似個wet妹咁」。
安慰事主會被當怪人
Billy續說,同僚本來叫劉女去後面沙發坐着休息一下,怎知她突然彈起發惡爆粗罵人,「我哋係差人嚟,俾人係咁問候老母,梗係鬧番佢轉頭」。對罵間劉女失控將「助理值日官」的膠牌扔爛,眾人見狀馬上以涉嫌刑事毀壞將她拘捕。
Billy與一名警長帶劉女到報案室後一間小房查問,門一關,警長即猛力用手拍打女郎頭頂,令她痛得兩行眼淚直流,也震撼了Billy的心。「我覺得沙展做錯,但若果我去安慰個女仔,只會俾夥計當係怪人。」他不想得失同僚,未有阻止警長暴行。
劉女事後投訴被打,但Billy沒說出真相,投訴不了了之:「嗰時根本唔會指證同事,除非唔想做……如果我仲喺警隊,根本無勇氣講個真相出嚟。」Billy堅拒透露打人警長身份,「我唔想沙展有事……只想向劉楚紋道歉。」
迎新生命盼減罪咎感
Billy見盡警隊陰暗面後,於08年毅然放棄月入2.5萬元的警務工作,與朋友做生意。他一直堅信自己是個好警察,做事光明磊落,然而這件在別人眼中沒有甚麼大不了事情,卻如鬼魅不斷在他腦海浮現,「又唔係姦淫擄掠,根本就唔使打。」他亦後悔未有勸阻。
本身是基督徒的Billy,決心尋回劉楚紋親自道歉,源自新生命來臨。「邊個唔係罪人呢?家已經無做(警察),我個女下個月20號就出世,我想喺個女出世之前講番件事,令自己嘅罪咎感消減,第時都可以喺仔女面前做到好榜樣……所以我想搵番劉楚紋,當面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