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萬聖節，細路哥總愛裝扮成各種鬼怪模樣，挨門逐戶登門大叫「TrickorTreat（不給糖就搗蛋）」，而剛剛公佈的歐盟救市措施，也派出了多粒糖果，意圖阻止危機再大肆搗亂。不過正如今夕漫漫長夜，搗蛋鬼總會一批接一批地按門鈴，現在就以為措施可以將危機打發掉，肯定發夢都無咁早。
今次歐盟的救市糖果環環緊扣，第一粒糖針對歐盟的最弱一環─希臘，方案將希臘國債的削債幅度，由原來按淨值的21%，擴大至本金的五成，這是赤裸裸的違約，但由於債權人都被要求「自願」五折收錢，以技術上沒有違約過骨。
這是要救希臘政府財政的必要一步，但大幅削債的結果，是持有希臘國債的銀行大幅虧損，於是救市第二粒糖便規定歐洲銀行合共要注資1060億歐元，來加強承受虧損的能力。不過當下要在市場集資，毋疑困難重重，於是政府可能要負責包底。
救希臘托銀行保政府
問題是，救銀行對於豬國來說，只會令財政雪上加霜，進一步加深信心危機之餘，豬國在市場的融資能力，也不會比當地銀行強多少。於是第三粒糖便是將現有的EFSF（歐洲金融穩定機制）加碼至約1萬億歐元，用來擔保歐元區內各國的新舊債，令各國可以繼續借錢，息率亦不致狂飆。這可說是救希臘托銀行再保政府的救市三部曲。
理論上，如果希臘的削債最終成功，而救市的其他部份能成功落實的話，則整場歐債危機起碼到明年底前也不會復發，加上美國近日經濟數據好轉，並且聯儲局正考慮仿效日本及英國，再推量化寬鬆措施，市場信心及風險胃納都會因此回升，對股市及商品市場肯定有不俗支持，這可以解釋近日股市的明顯反彈。
不過，魔鬼在細節中，方案很多具體執行細節，其實通通欠奉，故目前根本難言是否行得通，即使從表面看，也要克服很多困難，兼且執行上不能行差踏錯。好像現時只有大銀行願意參與希臘自願削債計劃，但其他債權人是否願意？尤其是已透過違約掉期合約作對冲的債權人，可能更希望希臘名正言順違約，以減少損失。
其次，銀行資本是否順利補充？有人已擔心要銀行在明年6月底前集資1060億歐元，是過於樂觀的想法。更可能的情況是，銀行會透過減低借貸，或出售資產來滿足9%的核心資本要求，但這種收縮生意的做法，卻會拖累經濟。
環環緊扣卻相互矛盾
至於EFSF的擴大版，即將4400億歐元，在歐盟不多花一分一毫下化作1萬億歐元，亦令其操作複雜無比。簡言之，新EFSF的運作分為兩部份：一部份純粹出售國債的保險，活脫是當年的AIG的操作；另一部份則是化身成CDO（債務抵押證券），意圖透過向其他私人投資者募集資金來擴大資金規模，EFSF則負責在有虧損時先行包底。經歷過金融海嘯後，大家對於這些金融工具的信心，已不言而喻，如何令市場願意購買這些保險或CDO，似乎要費一番唇舌。
事實上，看似環環緊扣的措施之間，卻又有相互矛盾、互拖後腿之處。最明顯是，方案很倚賴一個樂觀的經濟增長假設，但卻同時要求一個很進取的政府滅赤方案。政府支出勁縮，兼狂減公務員人工，如何可以同時刺激經濟？另外，方案要求銀行加強資本減低槓桿，但又希望他們不要減少借貸出售資產，又是兩難局面。至於EFSF的銀碼當然越大越好，越少用槓桿外界信心越大，但卻可能影響法國的AAA評級。
這些問題的出現，無非因為陷入塘水滾塘魚的困局，始終10個煲得7個蓋，要突破這個怪圈，只有兩張牌可打，一是借外力，所以法國總統薩爾科齊會這麼肉緊，希望中國參與EFSF。當然，他要說服國家主席胡錦濤，為何他們自己也不肯加碼的投資，會對中方有利？
另一張牌，則是歐洲央行，理論上可以源源不絕印歐元，而不用國會通過，是新資金的來源。當然，對通脹立場鷹派的德國，把歐央行的角色，完全排除在今次救市方案之外。不過，到了危急存亡的時候，這一張牌還是不用不用還須用。
今次全面救市方案，已是兩年來第三個，危機高峯會議也開到第14次，往績只證明，之前的兩個方案都低估問題落藥太輕，對今次峯會最大期望，可能只是下一次峯會不要這麼快便召開。
丘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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